因為今日是來交換生辰八字,算日子;因為這樁婚事是陛下,賜的婚。
老太君并沒有發作,雖然柳大人的正夫,趙氏一直在她耳邊,說一些看似是賠禮,實則是挑事的話。
但将軍府的人,在老太君的眼色下,都忍了下來。
老太君在柳文清行禮時,将他的手腕處看了個幹淨,一個镯子也沒有。
她和龍白秋交換了一個眼神,意思是龍白秋輸了,她這個孫女和眼前人并沒有關系。
回了将軍府,老太君将那天寫好的奏折拿了出來,這回無論龍白秋說什麼,她都要去找陛下,把婚約解除。
龍白秋攔不住她,第二天上午,隻能一邊看着曲銘練武,一邊等待着她的結果。
而此時,進了宮,見到皇帝的老太君,也在等待。
她的奏折都呈上去好一會了,陛下都來來回回翻了一遍了,怎麼不說話呢?
皇帝将奏折看了兩遍,若不是礙于老太君在場,她定要痛痛快快的笑上一場。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前兩日剛收到柳奉娉的信,今日就來了老太君,她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但要是一件事情,能讓幾方都不開心,那她絕對要幹。
若是子庸在,這事可就有趣多了,隻有子庸能讀懂她的樂趣。
她一邊感慨,一邊找出柳奉娉的信,把它遞到老太君手裡,說:“老太君不妨先看看這封信。”
老太君接過信,看了看,是柳奉娉為她兒子喊冤,求陛下收回成命的信。
“柳大人前兩日加急送來的信,朕接到時,還以為是她查出了什麼,沒想到是一個母親的赤忱之心。”
“是,臣從信裡能看出來柳大人,對這個兒子是十分珍視。但我家那孩子,在外二十年,學的是鄉野之氣,人比較粗俗,與柳大人的兒子并不相配。”
皇帝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唉,老太君太謙虛了。”
“若說身份,她那個兒子是私生子,你這個孫女是私生女,都有在外流落的經曆,說不上不相配。”
“不過,有一點老太君說對了,你們兩人都是一樣的愛孩子。”
“陛下謬贊了,臣隻是虧欠這個孩子許多,想多補償她一些。”
皇帝走下來,看着她說:“既然老太君想讓朕收回成命,柳大人也想讓朕收回成命。那朕就聽一回勸。”
不等老太君謝禮,她接着說:“老太君昨日是去了柳府吧?”
“是,昨日臣帶着孫女去柳府相看。”
“那好,朕給指個日子,下月初八,成親。”
“這,陛下”
皇帝沒有理會她的話,隻是摸了一下她手裡的鳳頭拐,感慨道:“鳳頭拐是個好東西啊,可惜,時間太久了,先帝都成了先帝。”
隻這一句話,聽的老太君心顫,把剩下的話全部都吞了回去。
她今日是想借鳳頭拐,這件先帝賜下來,能上打皇帝,下揍群臣的物件,來提醒皇帝,以達到她的目的。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
正如皇帝所說,時間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這位是殺了先帝才得到了皇位,久到有些話說了也隻能給地府的人聽,久到她把這幾年溫和的帝王當成了全部。
看來她真是老了,都糊塗了,竟然想着皇帝會念及舊情。
皇帝要是念舊情的人,張極為何會離開京城。
直到回了将軍府,她還心有餘悸。
她在想,皇帝真的隻是一時興起才賜婚,還是知道了一些她們不知道的,又或者這是要拿她們家開刀的前奏。
她猜不透帝王心,把皇帝的意思和家人說後,交代衆人好好準備婚禮。
等到人都走了,隻有她和龍白秋兩個人時,老太君想起來了她們之間的賭約,她問龍白秋:“銘兒那三晚,真的是去了柳文清的院子?”
“千真萬确,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收留我這麼多年,我對你從不說假話。”
這次,她不在質疑,也不允許她質疑。
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無論龍白秋說的是不是真的,銘兒和柳文清都要像她說的那般好才好。
與她們的憂愁不同,兩個當事人的煩惱,就十分具體。
曲銘的煩惱是自己被禁足,白天跟着龍白秋練武,晚上還有暗衛在屋頂排排坐,一點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而這些隻是讓她煩,讓她生氣的是柳文清,柳文清居然又騙她。
他竟然敢派出他的小厮,天天打探太女的消息,真當她這個前妻主,現妻主,準妻主是死的啊?
而且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在瞞着她,要不是五皇女來看她時講漏了,她都不知道他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