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滿樓和二皇女相遇那日,她們看遍了春滿樓所有的男子,都沒有找到張文清。
當時天色已晚,其他幾人在看的過程中,都點了一兩個人相伴。
見曲銘把所有人看完,找不到她想要的人,也不肯随意招個人來陪伴。其
他幾人紛紛摟着懷裡的人,離開那件屋子,重新找個房間,潇灑自在去了。
唯有二皇女還陪在她身邊。
她今日的目标就是把這條街上所有的青樓查完,确定張文清不會流落到這種地方,才能安心。
那些人譏諷的話,嫌棄的表情,她又怎會不知,她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反正她們也就見這一回面,明日她是她,那些人是那些人。
她雖然救了二皇女,對二皇女的印象也不錯,但這不代表她願意卷入皇權的鬥争。
抱着這樣的心态,她和唯一陪着她,耐心幫助她的二皇女,道了謝,告了别。
姬元姝雖然很吃驚,震驚于這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攜恩相報,也不自命清高。
但心裡更多的是歡喜,此人寵辱不驚,進退有度,還武藝高強,俠肝義膽。
若有她相助,姬元姝心裡越想越開心,若有她相助,自己豈不是如虎添翼,勝利在望。
對于她的道謝和告别,二皇女并沒有推脫,而是坦然的接受。
在曲銘來到另一家青樓,被為難時,二皇女再次挺身而出,陪着她從夜之深,到天之明,把另一家青樓的所有男子,同樣過了一遍。
從青樓出來,和二皇女并肩走在街上,曲銘将這條街所有的地方一一看過,确定沒有遺漏,才松了一口氣。
她家夫郎應該算個聰明人,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方,就說明那日帶他走的是他認識的,應該,可能,也許是個好人。
松完這口氣,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個二皇女。人家一個皇女,陪着她從昨天晚上,一直忙活到現在,她就是再不想卷入皇權鬥争,也不能想昨天在春滿樓那樣告别離開。
她帶着二皇女,在街頭找了家小攤,二人一邊吃早飯,一邊聊天。
曲銘見她待自己也好,待給她們端飯的小攤老闆,都是及其的溫和。
對她好,是因為她救過她的命,對一個普通的百姓,也這般好,不由得讓她對她高看一眼。
心裡對于她身份的芥蒂,也消融了一些,也願意和她講一講自己的家事。當然這個家事,是曲銘這個身份的家事。
她和二皇女講了講王鐵梅,大概講了講自己,以及王鐵梅是幹什麼的。
“販賣人口,可是犯法的?”
姬元姝十分為難的開口,她沒想到曲銘會是幹這個的,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她觀她正義凜然,怎會是以此為生?
“也,也,也不算販賣人口,我娘手裡的那些男子,大多數是家裡犯了事,被充做奴籍。”
曲銘以為自己講的很隐晦了,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看破了。
這個時候她開始後悔,為什麼當時要填王鐵梅做自己的養母,但又沒有辦法,想要曲銘這個假身份不被人識破,就要用真的經曆,和人去填補空白,這叫做真亦假來,假亦真,真真假假分不清。
“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幫我娘做事。我娘的營生也沒有那麼喪天良,那些男子隻是将我娘哪裡當作一個暫時的落腳點。一旦他們找到了家人,或者是有人贖他們出去,我娘也不會不放人。”
縱使她說的天花亂墜,在姬元姝眼裡,也是在為她娘開脫。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擡頭,目光複雜的停留在曲銘臉上。
“縱使那些男子願意,此事也不合法,你還是快快寄書信回去,勸解你娘不要在做此事。”
“書信,我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麼寄書信回去?”
曲銘佯裝生氣道:“我知道您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們家的營生,若不是你娘沒有管好天下,我娘又怎會鑽空子,做這種營生?”
姬元姝面對她無賴的樣子沒辦法,隻留下一句,有麻煩可以去二皇女府找她,就離開了。
隻從那日不歡而散後,兩人有個五六日不曾相見。
這五六日裡,二皇女一直在等她來,而曲銘則是忙的不可開交。
她去了京城所有可以進入的寺廟,查看有沒有懸挂紅繩子。同時還茶樓等地方,調查二皇女,太女,以及幾位皇女的民聲。
二皇女如她那兩次接觸的一樣,在百姓口中,是個心懷大我,為民請命的好皇女。太女殿下的評價兩極分化,有說她好的,也有說她不好的,有說她愛民如女,是可靠的儲君,也有說她對下管教不嚴,不配為帝。
她細細探明了原因,竟然和二王灣有關,馮新柳是她的部下,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她當然也會受牽連。
不過讓曲銘讨厭這位太女的原因,是她極力維護馮新柳。
她是二王灣的親曆者,但她也一直将人分的很清,雖然馮新柳一直說,她是太女的人,奉太女的命令來做此事。但是她認為馮新柳是馮新柳,太女是太女,僅憑一面之詞,不能将太女看作和馮新柳一樣的人。
可這位太女殿下,似乎是她高看了,竟然在發生這樣的事情後,還能力保馮新柳,說什麼她是冤枉的,這中間另有隐情。這件事别人怎麼看她不知道,但她現在是連太女一起恨上了,太女不是禦下不嚴,是本性如此。
這樣的人作為未來的皇帝,不知道要給大周帶來多少禍患。
尤其是為了給馮新柳翻盤,往她們這些可憐的百姓身上潑髒水。
說什麼馮大人在其他地方修運河都是誇耀之詞,怎麼到了光州徐縣,就變了個人,再加上馮大人一行人在奉節縣遇襲,這說明錯不在馮大人,在徐縣百姓,是那些刁民太過混賬,難以管教,才會鬧出這麼多事情。
曲銘聽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這種言論還不少,全都是說她們這些受害者的不是。
她若是隻聽見一個兩個還好,這幾天,這樣的言論她聽了不少,責怪徐縣百姓的和責怪太女的六四分,氣的她都想給太女紮小人了。
同時又想起,那次春滿樓遇到二皇女她們,她們對這件事似乎也認為是徐縣百姓的錯。
她本來是不想參與到皇權鬥争裡去,才和二皇女保持距離。
現在,她不這樣想了,她要參與進去,為了二王灣那些死去的人,為了徐縣百姓的清譽,她也要參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