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樹林救人後,王月英已經在京城住了七八日。
京城不愧是京城,吃的貴,喝的貴,住的也貴。
這才來了七八日,銀子花了好幾兩,偏偏找人的事,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她現在真想把客棧退了,睡大街去,不是沒錢,主要是花錢太快,她有點承受不住了。
算了算,她手裡還有三十多兩,按照現在這個花錢速度,很快她就要被客棧趕出去,和小黑一起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
這幾日她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
去了镖局,提了那位朋友的名号,讓她們幫忙打聽了,但無結果。
去了茶樓,說書的連帶着周圍的看客,她都問過,沒有人知道平陽縣的事,也沒有張文清的消息。
她去茶樓、酒樓、書樓蹲了好幾天,她們談論的主要是兩個人,一個是當朝太女,一個是柳家的三少爺。
她聽了幾天,也聽出了一點眉目。
對太女,她們主要讨論她德不配位,以及她的花邊新聞。而花邊新聞的另一位主角,就是柳家的三少爺。
按那些人的話來說,這位公子是個攀鳳附龍的心機男。
去年才被柳大人,從外面帶回來,今年二月,就有了和太女的绯聞。
被人質問了,也不心虛,還不要臉的說,就是要給太女做外室。
她聽了幾天,全部都是這些事,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文清。
她要想個辦法,想一想,想一想怎麼樣才能調查到去年八九月份進京的男子,怎麼樣才能查到平陽縣的黑衣人。
在房間裡轉了幾圈,都想不出來辦法。
王月英正苦惱時,窗外傳來吵鬧的聲音,她推開窗子,看到街上有一頂粉色的小轎,轎前有人敲鑼打鼓。
她知道,這是店小二所說的,春滿樓外派的轎子,看來轎子裡的男人,今天要去的人家不簡單啊,吵鬧的聲音都比之前幾日大。
看着這頂轎子,王月英腦海裡突然閃過一種可能,張文清不一定在尋常百姓家,也可能在煙花之地。
王月英一拍腦門,暗罵自己糊塗,光想着那小子讀書好,人聰明,忘了他是一個男子,一個被騙過一次的男子。
他隻讀過聖賢書,何時學過辨人心,被騙一次的人不一定會更警惕,說不定會更好騙。
自己光往好的想,都忘了這世上是個吃人的,他那樣的男子,再被騙,送去煙花之地的可能性很大。
王月英拿上錢财,向店家問清了京城中青樓的數量和位置,得知有一條街,專門做這個生意。
但現在是白天,店家建議她晚上再去。
王月英并沒有聽店家的,她是去找人的,又不是真的去尋歡作樂,管他什麼白天黑夜。
正如店家所說,大白天那條街沒幾個開門的。
但她來都來了,哪有立刻回去的道理。
她看了看最大的那兩家青樓,門前樓上皆有人把守,而其他的青樓,規模小,門前也沒有看守的人員。
她決定從這些入手,挨家挨戶的查過去,應該能在夜幕降臨時查完,到時候那兩家也開了門,今天一天能把這條街查完。
說幹就幹,她沿着街頭,敲開一家的門,在開門的人要發火時,把銀子亮出來。
銀子一亮出來,沒有人會生氣,都會聽從她的,把樓裡所有的男人們,帶到她面前,讓她過眼。她把所有人看一遍,再三确定沒有張文清後,以都不喜歡為由,逃出了門。
憑借這個方法,她夜幕降臨後,把除了那兩家青樓之外的所有青樓,都查了一遍。
看來那兩家青樓的嫌疑最大。
王月英挑離自己最近的春滿樓進去了。
這家青樓可不像她白天遇到的那些青樓,看着她手裡的幾十兩銀子,林爹爹差點笑出聲。
他忍住笑,開口道:“姑娘,這點錢就想把我樓裡的男人們都見了,我春滿樓也不用開了。”
周圍的人聽了他的話,都笑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王月英窮酸,沒見過世面。
王月英倒也不慌,雖然大刀不在手裡,但這些人攔不住她。
“我不把所有人都見了,怎麼知道哪個合我心意,你這樓雖然蓋的大,但裡面的人不一定都好看啊。店大欺客也不是不可能啊?”
林爹爹變了臉色,周圍的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看姑娘根本就不是來找人睡覺,是來搗亂的。”
林爹爹擡手,對樓上站着的守衛說:“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話音落,樓上下來了兩個女人,拖着王月英就要往外走,王月英兩隻手,分别抓住兩人的胳膊,剛要用力,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了話。
“住手。”
王月英擡頭,看到聲音的主人,正是她在樹林裡救的姬元姝。
姬元姝一邊讓她們住手,一邊快步來到樓下。
在姬元姝說話後,押着王月英的兩人就停了下來,林爹爹看着姬元姝,心有疑惑但笑容滿面:“殿下,您認識她?”
姬元姝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在經過他身邊時,撇了他一眼,就直奔王月英而去。
“恩人,你還好吧?”
王月英剛被兩個女人放開,現在又被姬元姝拉住手,她有些不适應,尤其是她現在可不是樹林那個愣頭青,她知道眼前人是皇帝的第二個女兒。
那天殺她的是她的大姐,也就是太女殿下,自己無意之間,竟卷入皇室恩怨,這可不是她能玩轉的。
“我沒事,我挺好的,多謝你出手相救,我先走了。”
“恩人既然來了春滿樓,又讓我遇上了,該讓我報答當日的救命之恩,肆意享樂才對,怎麼能剛來就要走?”
姬元姝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樓上帶。察覺到王月英還想拒絕,姬元姝抛出一磅重擊。
“恩人不是想看這樓裡所有的男人,至少要看了才能走啊,哪能半途而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