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張的有錢人家,甯縣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大大小小也有個十幾戶,不知道客官問的是哪戶人家?”
哪戶人家?
這倒是把王月英問住了。
她因為隐瞞紅繩子一事,在張文清面前心虛,根本不敢多問他的家人。三月裡答應張文清,帶他一起去尋找他娘,一直拖到現在,等他走了,她才來。她本就有愧于他,又怕提起他娘讓他傷心,久不問其詳的後果,就是她現在的困境。
看王月英為難,收了錢的店小二,連忙化解尴尬。
“客官,您要找的那戶人家,家有幾口人?做什麼生意的?是甯縣本地人,還是外地人?何時來的甯縣?戶籍何處?”
“我在甯縣土生土長十八年,這城裡每戶人家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您隻需在給我些線索,我一定給您找到。”
王月英想了想張文清說過的話,開始回答她:“我要找的那戶人家,人丁稀少,隻有一對母子。做什麼生意我不清楚,不過很大可能是不做生意,外地人,來甯縣住了”王
月英心裡算了算,張文清說她們搬家很勤,近些年才慢下來。
“應該是兩年前,或者三年前來的甯縣。你幫我看看,有哪些人家是合适的。”
在聽王月英說話時,店小二就在心裡匹配人家,把十幾戶張姓人家全部想了個遍,也沒有她說的人家。
她有些為難的開口:“客官,您說的這些,沒有一戶人家能對的上。”
“不過”
趕在王月英說話之前,店小二突然想到了一戶人家,與王月英說的相符。
“靠近東門有一戶人家,和您說的相符。家裡也是人丁稀少,隻有一對母子。三年前搬到甯縣,沒見過她們家做生意,但也沒見她們家缺錢。”
“你又不是她家人,你怎麼知道她們家不缺錢?”
“我當然知道。我有個叔叔在她家做工,從未短缺過工錢。我叔叔說那戶人家,吃的用的都是好的,可不見她們家有商鋪和田地。我叔叔極喜歡去那戶人家做活,可惜了,她們家的小少爺去年八月丢了,她們家也搬走了。”
店小二的最後一句話,讓王月英确定這就是張文清的家。
她略帶急迫的對店小二說:“那這戶人家現在在哪?”
“客官,這戶人家姓牛,并不是你要找的張姓人家,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錯,不會錯,我找的就是他。”
“她們搬去哪裡,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去找她們家小少爺了,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是,她們家小少爺去年八月丢的,她們家沒過幾天也走了,一直沒見人回來。”
王月英又拿出三枚銅錢,放到她手心裡。
“客官,這可使不得,我沒幫您找到人,怎麼還能再拿您的錢?”
王月英把她推脫的手,摁了回去。
“拿着,這是你應得的。明日我想去哪戶牛姓的人家看看,還要麻煩你給我指路。”
店小二這才收下錢,笑着對她說:“客官放心,我明日帶你去看看。”
等店小二走後,整個房間隻剩下王月英一人時,她看着桌子上可口的飯菜,卻沒有了點菜時的欲望。
一邊麻木的把飯菜往嘴裡塞,一邊想店小二的話。
文清,你娘到底惹了什麼人,為何頻繁搬家,為何連姓名都要改。當時文清告訴她,他娘不會留在原地等他,她還不信,她不信這世上會有愛孩子的母親,會離開丢孩子的地方。讓他娘害怕的,究竟是什麼人?
什麼人?什麼怨?會讓張文清他娘,在張文清離家出走後,仍不改變原來的計劃,搬家離開了張文清最後熟悉的地方。原地等待不應該是最好的答案嗎?
至少對于張文清來說,他有關于家的記憶,就在甯縣。
王月英來到窗邊,看那皎潔的月亮,思念着不知在何處的張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