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惠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幹農活,養點小雞小鴨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既能打發時間,又能兼顧他老人家樸素實用的價值觀。
也省得他太無聊了,被不知底細的人騙去學什麼看相算命,
季容嶼贊賞地看了路新炀一眼:“待會你可以多拿兩聽汽水,我不告訴别人。”
“那我要橙子味的。”路新炀擡頭挺胸地推着購物車進去了。
超市裡的人還不少,他拿了幾樣明天上車吃的零食,然後跟着季容嶼直奔冷凍區,站在待價而沽的肉和肉骨頭面前。
季容嶼說:“挑吧。”
路新炀嘴裡叼着推銷員送他的小酸奶,從左看到右,再從右看到左,最後眼巴巴地望着季容嶼:“你知道下個月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
“是我生日。”路新炀說。
“就算是你八十大壽你今天也隻能挑一樣。”季容嶼說。
撒嬌不管用,路新炀隻好遺憾地戳了戳玻璃櫥窗:“好叭,那麻煩給我來一隻最肥的雞。”
工作人員還真就貼心地多稱了幾隻,比較一番,挑出最重的遞出來,被季容嶼放進購物車:“是挺大的,一半紅燒一半炖湯吧。”
“好啊好啊。”路新炀點頭。
倆人又在果蔬和雜貨區轉了轉,把能想到的都買了,最後季容嶼一行行掃着琳琅滿目的貨架,試圖再想起點什麼的時候,他發現路新炀的眼神比他還專注,玻璃的調料瓶都快給他盯起泡了。
他不禁有些好奇:“你要買什麼?”
路新炀伸手摸了一下那些瓶子,他看的不是價格質量,而是包裝上那些笑容可掬的明星代言人。
看了一會兒,他挑出一瓶老陳醋,舉起來往自己臉上貼:“你覺不覺得這裡面少了點什麼?”
“油鹽醬醋糖,很齊啊。”季容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模仿那些明星靓照,捧着醋瓶子露出了八顆小白牙:“少了比他們都帥的我。”
季容嶼:“……”
路新炀舉着那黢黑的醋瓶子,有點心潮澎湃:“明年吧,最多明年,這裡就該放我代言的老陳醋了,等我沖到了銷售年冠,我還要在旁邊放上我的人形立牌!”
到時候再跟季容嶼出門買菜,他就可以摟着季容嶼站在自己和自己的立牌中間合影,讓季容嶼被熱的路新炀和扁的路新炀兩面包夾。
如此絕妙的構圖,路新炀真想拍它個百八十張,全部裱起來挂床頭。
“我看你想當明星是假的,想把全國人民都泡進醋缸子裡才是真的吧?”季容嶼都無語了,他把那瓶老陳醋放進購物車,隻當自己是在為路新炀的夢想随幾塊份子錢。
但路新炀拒收,還似模似樣地說起了娛樂圈·潛·規·則:“别現在買啊,我還不一定代言它呢,小湯之前教過我,不可以幫對家沖銷量的。”
“那不買了,走。”
“隻買一瓶的話可以原諒,”他把醋放下,又從架子上順了瓶海鹽黑胡椒,“這個我家也有,拌沙拉挺好吃的。”
“今晚沒有沙拉。”季容嶼說。
“我帶去劇組吃,”路新炀說,“劇組每天都是沙拉,但是沒有雞翅豬蹄魚湯鹵牛肉和麻辣香鴨……”
他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歎氣,把胡椒放進購物車裡,想了想又放進去第二瓶。
這東西不貴,但是沉,而且占地方,怎麼他倆空着手回來過年,到了還要再拖個行李箱回去呢?
季容嶼權衡利弊,順手把他亂花錢的惡習也管了:“哪吃得完那麼多,一瓶就夠了。”
路新炀不聽管,更不跟他講道理,隻一心一意望着他:“下個月真的是我生日,真的。”
季容嶼扭頭就走:“買吧,鹹死了記得來告訴我,我祝你生日快樂。”
到了自助收銀台,兩人分工結賬,掃碼的時候路新炀忽然問了一句:“待會去哪裡買小雞,遠不遠,要不要跟爺爺說我們晚點回去?”
“這個……”季容嶼拎起手裡那隻光溜溜的冷凍雞看了看,不太确定地說,“活的,小的……應該是要去農貿市場吧?大年初一估計不開門。”
“那明天我們就回劇組了,什麼時候才有時間去買啊?”路新炀大感失望,他以為自己今天就能抱上一窩嫩黃的小雞仔,然後陪它們一起溜達一起啄米一起下蛋一起打鳴。
不知道是不是思雞成疾,連耳邊都響起了雞叫的幻聽。
他下意識擡頭掃視周圍,然後發現那居然并不是幻覺。
“季容嶼你看!那邊好多活的小雞!活的!”
路新炀又驚又喜地喊了一聲,超市的工作人員看他那麼激動,便熱情地宣傳了一下:“是活的咧,我們超市今天搞抽獎活動,你拿購物小票就可以去抽獎的,不止有雞,還有烏龜鹦鹉咧。”
季容嶼墊腳看了看,那片叽叽喳喳的抽獎區裡擺了許多泡沫箱和鳥籠,不但有毛茸茸的幼崽,還有保溫箱和未孵化的帶殼幼崽:“你抽還是我來?”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季容嶼扭頭一看,發現路新炀已經興沖沖地加入它們了。
工作人員還在一旁貼心地說:“抽不到也沒關系,它們都是可以買的咧,想買多少都可以。”
“謝謝,你們超市的活動真好,真是急群衆之所急。”季容嶼真心地誇了一誇,然後在路新炀放着光的眼神裡拎着購物袋艱難地擠了進去。
抽獎台前的阿姨接過他手裡的購物小票,然後用圓珠筆劃掉了消費金額:“可以抽兩次哈。”
季容嶼沖着抽獎箱擡了擡下巴:“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