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季容嶼不帶髒字地把柯雨樂罵了個狗血淋頭,那邊,路新炀抱着被子看劇本,在暖氣充足的房間裡困得直打哈欠。
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五分鐘,他終于把自己的助理等回來了。
“你怎麼才回來啊?”路新炀已經快睡着了,他拿出最後的力氣踹了踹被子當做打招呼,聲音悶悶的。
憑本事耍帥并且帥成全網大笑話的時候,路新炀都快活地像一朵小紅花,現在卻難得露出了一點蔫吧的模樣:“我剛才給季容嶼發微信,發現他把我删了,這樣我還能跟他當朋友嗎?”
在剛才開小會的過程中,湯林時不時就給他發來一條消息,好像把他的聊天對話框當成了會議記錄本。
路新炀一條條看下來,發現上面的内容雖然全跟他有關,但絕大多數都讓他找不到執行方向在哪,隻有“跟季容嶼成為朋友并保持良好關系”這個看起來比較簡單,于是他馬上行動起來,給季容嶼發了條微信:“你覺得我們現在是朋友還是好朋友?”
對面秒回:容魚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朋友。
路新炀沉默了,他盯着這條系統提示,一時半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這還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單删,他不信邪地又發了兩條消息過去,紅色感歎号唰唰變成了仨。
路新炀舉起手機,委屈地讓湯林觀賞屏幕上這一串鮮豔的小辣椒:“怎麼辦,他真的不理我了,他就那麼絕情嗎?”
“他現在是不是特别生我的氣啊?不行,我得去找他當面問清楚,他住哪個房間?”
路新炀說着就要下床,湯林趕緊攔住他:“現在那麼晚,人家就算還沒睡,你也不好再去打擾了啊!要不等他明天氣消了,你再去賠禮道歉?”
老實說,就路新炀今晚那認錯态度,不火上澆油都算季容嶼良心大大的好。可他倆還要在劇組待幾個月呢,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能一直這樣尴尬下去。
“你說得對,”路新炀又坐回床上,摟着被子點點頭,“那等明天早上他起床了,我就去哄哄他。”
“啊?你剛才說什麼?哄???”湯林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還會哄人啊?太稀罕了。”
他有幸見識過路大少爺談戀愛時的作風,那絕對是直男癌的晚期不開竅的典型,釋迦牟尼悟道的菩提樹成精都沒他那麼不解風情。
路新炀做過最像“哄人”的行為就是送禮物,比如說他曾給簡臻送過某奢侈品牌推出的限量款鑲鑽坐墊,貴是挺貴的,就是送了還不如不送呢。
誰的屁股經得起這麼昂貴的折磨啊!!!
他生怕路新炀腦子一熱,再給季容嶼買個什麼八心八箭至尊鍵盤,那還不如叫容嬷嬷來給季容嶼紮幾針,讓他痛快地走了算了。
路大少爺不知道自己的光輝戰績已經讓湯林擔心起了季容嶼那危在旦夕的手指頭,他還在認真回應着剛才的質疑:“我連演戲都能學會,哄人又有什麼難的!”
湯林怕他學廢了,憂心忡忡地問道:“你打算怎麼哄?”
路新炀信心十足地說:“先約出去吃飯,然後買買買,最後送一大捧玫瑰花。”
湯林:“………………”
怕什麼來什麼,果然學廢了。
“這是哄小姑娘的招數吧?季容嶼他是男的啊,”湯林歎了口氣,“算我求你,别折騰了……要不你就先把人家的微信加回來,然後再老老實實認錯道歉吧。”
優秀的計劃沒能得到支持,路新炀撇了撇嘴,發送了一個普普通通毫無亮點的好友驗證。
等了半天,沒通過。
“他是睡了還是……是更想要玫瑰花吧?”路新炀拿手指撐開自己的眼皮,困得快神志不清了,“他住哪個房?我現在就訂花,保證讓他明天一大早就在玫瑰的芬芳中醒來!”
“這都幾點了,你行行好吧!”湯林的腦殼隐隐作痛,他幹脆奪了路新炀的手機,給季容嶼發了條短信。
路新炀一邊打哈欠一邊口齒不清地問:“嗯?短信?我怎麼有他的電話号碼?”
“我給你存的。”湯林說。他猜季容嶼剛才可能是沒注意微信,果然,短信發過去後很快就收到了回應,緊接着,好友申請也通過了。
湯林把手機還回去,用非常冷酷的聲音說:“道歉,睡覺,誠心一點,别搞幺蛾子。”
路新炀答應了,但他困得不想打字,于是直接發語音:“季容嶼,季老師,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繼續做朋友可以嗎?”
說完,為了顯得自己很有誠心,他又加了一句:“你要是還生氣的話,明天我就給你送玫瑰花。”
現在太晚,那明天送肯定就合适了。
路新炀還在心中誇贊自己的溫柔體貼,站在旁邊的湯林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
任他千攔萬阻,事情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很絕望,但他并不孤獨,因為樓下還有一個比他更絕望的。
盯着玫瑰花三個字,季容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哪個正常的大男人會在賠禮道歉的時候給另一個正常的大男人送玫瑰花啊!
想到路新炀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說的那些“掰彎”言論,季容嶼心裡毛毛的,搞不清對方是真的看上了他還是真的有點傻。
雖然他是彎的,但他絕不會看上路新炀這種傻的。
猶豫片刻後,他慎重地回了一條消息:“玫瑰就不用了,我女朋友花粉過敏。”
對面回得很快,好像對女朋友這個話題相當在意的樣子。
路新炀:你還有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