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隻是入不了這些高官們的眼,自然也進不了他的耳朵。
楚臨星心髒隻差一點就要跳出來。
他小步急急地遠離了這是非之地,急着找到裴淮義,告知她這個消息:“蒹葭,你可見裴大人了,她在何處?”
關乎姓名之事,他來不及打手語,低不可聞地出言問他。
蒹葭顯然被吓了一跳:“在正廳。”
他沒想到楚臨星會這麼大膽,擔憂地囑托:“公子切莫說話。”
被人發現啞症是裝的,嚴重一點,可是欺君之罪。
正廳。
裴淮義颔首:“原大人要守諾。”
她幫原知事把肖柏強行帶來,按照約定,原知事會幫她說服那些老頑固。
這些時李雲邦亂作一團,忙不過來,更騰不出心神來對付她們。
因着她帶着肖柏的人撤出,不再做中間被水煎火烤的密林,她們沒有過大的損失,說來,這件事還是楚臨星的功勞。
肖柏深深看她一眼:“義姐,你可真黑啊,母親不讓你跟她們對上,你就來了招禍水東引?”
裴淮義手夠黑,心夠狠,誰都沒能想到幕後操控的人會是她。
以至于這幾日李雲邦像隻無頭蒼蠅,無能狂怒,連連碰壁。
肖柏的人險些折在裡面,此刻也佩服地放下往日恩怨,别别扭扭地叫了聲義姐。
裴淮義不置可否:“有嗎,不過這些時日要辛苦李大人了。”
她方錯開眼,就瞧見不遠處站着的楚臨星,這人不知站多久、看她多時了,已對上她的眼睛就心虛地别開頭。
“失陪。”
她朝着楚臨星步步走去,見他過來,楚臨星也想過來,卻被那邊湧來的幾個公子沖開,面露難色地站在原地。
為首的桑昀親昵地湊過去:“裴姐姐,我好幾日沒見過你了……”
桑昀以來,旁人不敢搶他的風頭,隻遠遠地看着,面露羨慕的神情,不敢上前得罪他。
人多耳雜,他這時說,隻會打草驚蛇。
更何況,他清楚桑昀的脾性,支不開他就會再次被報複。
“你的懲罰結束了?”裴淮義明知故問地道。
她像是走訪時刻意問女娘們課業有沒有完成的壞姐姐,隻是這話因着兩人親近的關系,顯得是故意提起這事逗他。
不同于她的輕松,楚臨星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偏這時哪位大人身邊的侍人将他拉到一旁,低聲問:“裴大人對你青眼有加,楚公子,咱們大人将你買下,送給裴大人當夫侍,如何呀?”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侍人不解釋,這話足以多數男子心動,堪稱天上掉餡餅。
一個一無所有的琴師,去裴淮義這樣的官員府上做夫侍,尋常人是盼都盼不來的。
他堅信楚臨星會答應,因着曾在皇帝面前彈奏過,楚臨星應當入宮,在皇帝面前解釋清楚,如此以來,陛下也不會為難。
到裴淮義身邊,這是他期盼的事。
如若是前些時日他聽聞,必然會應下,為去裴淮義府上做準備。
但裴淮義說過,府上不養閑人,而她也因為自己被彈劾,楚臨星系那個,裴淮義怎麼也不會要他,他更不能主動上前成為她的絆腳石。
他已經很對不起裴淮義了。
常覺虧欠,卻無法彌補。
楚臨星搖了搖頭:“多謝大人好意,不必了。”
全然在侍人意料之外。
後面被罵不識好歹時,他也預料到了往後的為難,楚臨星緩緩閉上了眼睛,絕望的情緒再度将他籠罩,他沒有靠山,無法逃離。
唯一能做的是不給裴淮義添麻煩。
心頭悶悶的,楚臨星不安地朝着裴淮義望去,這一眼便瞧見了那一點冷光。
是箭矢。
他再顧不得旁的,上前沖散那群公子,撲進了裴淮義的懷裡。
溫熱的身體與她緊密相貼,卻被一股強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拉開,
一切發生的太快,旁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裴淮義面沉如水:“去追。”
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刺痛從小臂蔓延開,他用軀體擋在裴淮義面前,那支箭矢擦着他的小臂過去,素色的衣裳沾了血,很顯眼。
耳邊炸開公子們恐懼的尖叫,聽到有官員吩咐親衛去追刺客,楚臨星徹底軟了身子。
她牢牢抱緊要往下滑的人:“你不要命了嗎,真是好大的膽子。”
淡淡的血氣傳來,她的身上也沾了一些楚臨星身上的血迹。
他似乎也吓壞了。
吓成這樣,還不怕死的沖上來,用身體給她擋劍,裴淮義眸底沒有半分笑意,将人打橫抱起,冷聲道:“把你們府上的府醫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