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他不僅喜歡,思念也要決堤。
好在他還保留着理智,近乎拼盡全力壓下了那些不該有的念頭:“但我怎好接受……”
他還沒有比劃完,下一刻,手就被女人攥住。
動彈不得。
被裴淮義打斷,他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看自己說話,來不及細想,說時遲那時快,一股強大的拉力将他拉到一旁。
耳邊混雜着風聲、馬蹄聲,還有馬匹的陣陣嘶鳴。
裴淮義看着懷中驚愕的人,因着方才的驚吓,他的帷帽已經到了,在地上滾了幾滾,還混着馬蹄帶來的灰塵。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楚臨星。
他的确生了一副清俊的好模樣,隻是沒有自保能力的人,漂亮的皮囊會帶來源源不斷的災禍。
楚臨星很緊張,他的身子都僵了,維持着被她虛虛攬在懷中的動作,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隻是這樣看着她。
“還沒有緩過神來嗎,楚公子?”裴淮義的手托在他腰間。
他一副被吓得緩不過神兒的模樣。
方才當街縱馬的人被雪竹押了過來,那人本想叫罵辯駁,待看清眼前人是裴淮義後,面上的怒容變了變,有些谄媚地幹笑兩聲:“裴、裴大人……”
京城有頭有臉的官員,先前都曾舉辦過諸多宴會,官員的女兒也能從這樣的場合下見識到那些大人物。
她能認出自己,想必就是哪位有頭有臉的官員之女。
裴淮義沒有言語,年輕女人滴溜溜的眼睛挪到她身邊維持着僵硬的模樣,被裴淮義抓着手的蒙面男子身上。
“當街縱馬者,當笞五十。”
雪竹冷冰冰地道。
女人的眼睛再不敢亂瞄,微微俯身低聲道:“沖撞了裴大人與楚琴師,實在是我的不是,還望裴大人通融通融,千萬别叫我娘知道。”
裴淮義唇角勾着淡笑,朝眼前人笑道:“伏大人怎麼來了?”
女人身子登時僵住,讷讷看着來人:“娘……”
“混賬東西!”伏刻炎沒有理會她,徑直朝着自家女兒掄起鞭子。
楚臨星怔怔的,任由她牽着,至于裴淮義說了什麼,他也沒有留心去聽,隻收回目光,靈魂抽離般跟着她走了一節。
直至上馬車的時候,楚臨星才回過神來一樣,想把手從她的掌心抽出來。
“楚公子,這可是救命之恩,”裴淮義的語氣多了些認真,“方才那般盡顯,我又救了楚公子一命,楚公子如何報答呢?”
楚臨星真的被她唬住了,随着她的話,也思量着對策。
見他久久不語,裴淮義給他出主意:“我瞧着公子喜歡繡工,不如,給我繡一隻香囊吧。”
他有些疑惑地擡眼,那雙疏冷的眼眸也多了一些情緒,像是平靜的湖面也多了漣漪。
她坐到這個位置,的确是不該缺香囊的。
愛慕她的男子太多了,隻要裴淮義想,她能收到許多香囊。
實則也是如此,但她從沒有戴出去。
但楚臨星繡的如何,她也不甚在意,畢竟也沒有真的打算戴出去。
她隻是起了一些壞心思,想惡劣地捉弄一下眼前這個疏冷的,看上去很好欺負的琴師。
給自己平淡無味的日子增添一些趣味。
楚臨星沒有應聲,她就笑着問:“楚公子是又什麼其他好主意嗎?”
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壞了。
楚臨星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了挾恩圖報一詞。
隻是這個詞,怎麼都不能跟眼前看上去善解人意的女人放在一起。
裴淮義才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明明她也說了,與他之間沒有男女之意,堵住了悠悠衆口,他又何必深陷其中,自取其辱呢。
“我為大人繡香囊,”楚臨星深吸了一口氣,“大人想要什麼紋樣的?”
裴淮義颔首,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那要看公子擅長什麼紋樣了。”
這會就連雪竹也看出了她的包容。
自從得知楚公子得了不治之症後,主子對他也愈發寬和了。
答應裴淮義的事,他總是很上心,不為裴淮義撫琴的時間還要入宮,或是為其他官員撫琴,繡香囊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直至第二日,禦史府邀請部分官員來府上雅集時,這隻小巧的香囊才完工。
雅集上他不需撫琴,裴淮義是很良善的主子,允他一日休息。
隻是聽聞今日有官員家眷,還是胡人,他便也生了幾分好奇心,想着跟上去看看,待到晚間再将香囊送到裴淮義的主院。
裴淮義見他立于屏風後,朝那邊望着:“想看就到我身邊來。”
被她瞧個正着。
楚臨星矜持地點點頭,往日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琴師,這會透出點乖順聽話的勁兒來。
要立即證明給她看,不會給她惹禍一樣。
“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何會留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