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新的加分活動了解一下!”
人未到,聲先至。
張廣華咧着張嘴,樂呵呵地推開大門,扯着他的大嗓門說道:“文藝部一年一度的表演活動,劇本過了加兩分,最少三人參加,不限年級,不限專業。咱們整個宿舍考慮一下?”
鄭捷坐在位置上,敲着手機,頭都不擡一下:“分夠了,不參加。”
“嫉妒啊!”
張廣華又看向了另一邊的胡不忘:“你和小藍,不會也分夠了,不參加吧?”
“沒有啊,我們肯定參加。”
張廣華将自己的椅子扯了過去:“你問過小藍了?就這樣擅自替他決定了?”
胡不忘靠了過去,說道:“你覺得他會拒絕嗎?”
想到況知藍上周堪稱無縫銜接式蹭講座的行為,張廣華點了點頭:“确實。那我這邊把你們兩人的名字記上了,你和小藍說一聲。”
胡不忘“嗯”得應下了,他點開自己與況知藍的微信對話框,看見自己早上發給況知藍的消息到晚上了還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複,一時頓住了。
從生日那天後的第二天,況知藍對他突然就冷淡了下來,他給他發信息,要麼不回,要麼就“收到”了。
包括平時上課,他也沒有專門等着自己一起下去,雖然還是坐在一起,可交流卻逐漸少了許多,就像是兩個很熟的陌生人一樣。
胡不忘讨厭這種關系,莫名地令他感到内心空蕩蕩的。
他在對話框上打到:「張廣華替我們兩人報了演戲活動的名,有兩分拿。」
發送過去後不久,他就收到了況知藍的回複:「知道了,謝謝。」
圖書館内,
況知藍坐在位置上,不停地翻着早上胡不忘發給他的消息。
「今天我沒有陪着你,你别寫你的練習冊寫着寫着忘記吃飯了!」
他将這句話點了引用,在文字框下輸入:「我吃了。」
“是不是太冷淡了?”
況知藍小聲自言自語,又将這段話删掉。
「放心,我吃了的,吃了雞排飯。」
“啊!”
況知藍不耐煩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又把這段文字給删掉。
又太親密了。
自從生日那天意識到自己對胡不忘的感情,他就一直在試圖避開與胡不忘接觸。
他現在還沒表白,不是男朋友,隻是朋友而已,可紮根在他腦子裡想越過朋友關系的欲望卻越發旺盛了。
在花店老闆還沒有把花送到之前,況知藍的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誡自己:你現在隻需要再等20天,這20天就不能繼續保持朋友下去嗎?你就怎麼重欲嗎?難道你想要你的第一次表白就隻有“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就沒了嗎?
所以,要克制,要冷靜。
于是況知藍克制的方式便是遠離讓他失控的源頭。
可這個讓他失控的源頭卻一點分寸都沒有,接觸是少的,消息卻是一個不少的。
對于這些日常消息,況知藍回的平淡點吧,又擔心傷胡不忘的心;回的親密點吧,他又覺得這不像朋友會回的消息,像戀人。
于是猶豫來猶豫去的,便幹脆不回了,然後回去以“我在學習”為由哄一哄就罷了。
可他不知道,冷處理對于胡不忘而言,他也是會不悅的。
過了環保月後,阿姨就沒有再強制熄燈了。
然而明亮的環境在此時此刻,卻讓況知藍倍感壓力。
他在門口站着,抱着三本闆磚一樣厚的練習冊,在腦子裡推演着進門後胡不忘會問他的話。
大概就是:
“我今天發了一堆消息,為什麼你一條都不回!”
這時,他可以将懷裡那三“闆磚”展示在胡不忘眼前。
“這是我今天要寫的練習冊,我好累,真的沒時間回。”
雖然他今天也就寫了三四頁而已。
但胡不忘也不會去深究,看着他懷裡的練習冊,隻會滿眼的心疼,說一句:“你辛苦了。”今天的事便過去了。
就這樣推演完成了。
況知藍從口袋裡摸着自己的鑰匙,然而他還沒有摸到,門先開了。
胡不忘似乎是剛洗完澡,臉上帶着被熱水氣熏出來的紅潤。
海城的天氣奇奇怪怪的,明明前幾天還冷到要穿長袖,今天就又回溫了。
此時的胡不忘穿着一件露膚度極高的薄睡衣,頭發濕漉漉的貼在他的白皙的肩膀和修長的脖子處。
況知藍一時迷了眼,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一旁。
“回來了。”
“嗯,我今天...”
準備好的台詞還沒說出來,就見胡不忘走了。
就這樣走了,根本沒有問“你為什麼不回消息”!
況知藍心想自己應該慶幸才對,可莫名地感到不悅。
他跟在胡不忘身後進宿舍,見面前的人都不轉過身看他,便自顧自地爬上了床。
況知藍:......
“我好累,今天寫了那麼厚的練習冊。”
坐在位置上玩着手機遊戲的張廣華聽見況知藍的聲音将頭擡起來,在見到那三“闆磚”後,驚訝地都忘了按技能了。
“卧槽,小藍,你那麼卷的嗎?”
況知藍沒有回答,他手壓在練習冊上,盯着對面的上鋪看。
胡不忘甚至都連看都不看一下!
況知藍感到越發心煩。
他這是在鬧别扭嗎?因為自己沒有回他消息就這樣了?
那不正好,他也擔心和胡不忘過多接觸會越過朋友這個界限,就這樣吧。
況知藍将心裡無名的怨氣壓下,拉開椅子便坐下,沒有再去理會。
張廣華疑惑:“小藍,你回回我的話啊,這麼安靜顯得我很傻唉。”
“嗯?你剛剛說什麼?”
張廣華:……
躲在床簾後面的胡不忘趴在床上,想看看況知藍的反應,但對着床簾想掀卻又不敢掀。
他這是在報複況知藍對他的無視,他也要讓況知藍知道這種被無視的感覺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