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中寥寥幾筆講述完一個人悲慘的一生,他們總有千百種方法,讓一個配角徹底淪為主角成功的墊腳石,宋迎舟就是這樣的人。
專橫、變态、病嬌、冷血……這些詞是他一出生就既定好的原則程序。
或許是冰冷的工具人有了情感,有了不甘,才會有自己的穿書,那就由她,去陪着宋迎舟感受他的一生,去慢慢改變他的一生。
雪山頂倒塌的一瞬間,山腳下的人并不能完全感知,但身處頂端的人會知道,宋迎舟會知道,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隻知道那一句話讓他的雪山,開始崩塌……
世人忙碌桎梏百年,難解情字謎面,殊不知“陪”字,就是謎底。
兩人的談話,以宋迎舟的倉皇離開告終,他臨走時,還貼心地給沈聽瀾掖了被角,門楣吱嘎叫着,暴露錯落無序的心跳。
沈聽瀾的傷口其實一點兒不疼,就是看着驚心動魄,宋端幾人不知道,硬拉着她調養了好幾天。
直到現在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了愈合的傾向,她才勉強被允許下床走幾步,還得是宋端寸步不離跟着才行。
而宋迎舟和商錦這幾日都在外面和陳府的人交接,日日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沈聽瀾坐在木椅上看着在前面忙活的宋端,心中劃過一陣暖流,宋端擰幹巾絹,站直身子望着面對面坐着的沈聽瀾,莞爾一笑,俏皮問道:“沈姐姐,你在想什麼?”
沈聽瀾眨兩下眼,眉眼微垂,“公主和王爺是何時認識的?”
按照她目前已知的記憶,隻能窺見宋迎舟當質子前的日子,在這段期間,并沒有宋端的出現,原書上對宋端的介紹頗多,童年不幸,在命運的推動下,才有了現在的美好生活,卻也沒有在她幼時提過宋迎舟。
隻知道她與商錦的感情真的很好,少年夫妻,舉案齊眉,彼此理解,互相扶持。
宋端搬着椅子,“吭哧吭哧”挪到她身邊,自然而然貼近,拾起茶杯,邊倒茶邊說道:“我也不是什麼尊貴的公主,不過命運使然罷了,我與九哥從小相識,他比我不幸的多,我就沒見過誰活着比九哥還不容易的,簡直就是噬着刀尖上的血爬上來的……”
她說至一半,轉頭看着沈聽瀾,後者眼神空洞,手裡沒有頭緒地捏着桌布,她總是覺得,自從這次病後,沈聽瀾的精神大不如從前。
就像此刻這樣,面無血色,失了神一般。
哪怕她現在已經不說話,沈聽瀾都是沉浸在痛苦中的模樣,絲毫沒有反應過來。
彼時的沈聽瀾,聽見宋端的話,更不願去想當質子那幾年宋迎舟的生活。
她是不是不該設下這一局,設下自己被帶走的這一局,是不是不該利用他……
沈聽瀾蓦地一笑,明明是自己設下的局,她早想到拓跋則會看中她的體質帶走她,為了推動進程,她将計就計被帶走,一切都和她想象中一樣。
除了宋迎舟的意料之外的反應和那段痛苦的夏日時光。
“宋端!宋端!”
商錦鮮少像這樣匆忙呼喊她的名字,宋端扔下手裡的東西,忙打開門,果然看見商錦大步跨上台階,身後跟着不急不慢的宋迎舟。
幾乎在她開門的一瞬間,宋迎舟就發現正對着門坐在窗邊的沈聽瀾,她的身體還沒有好,穿着和他一樣月白的衣服,低着頭,發絲垂落,單單露出白皙的耳尖。
他眸光輕閃,不自在扣緊手掌,一股異樣的酸澀第一次沒來由的從心底溢出。
自從那日之後,他已經好幾日沒有單獨和沈聽瀾在一起,今日兩人去陳府打探禁毒绯紅消息,剛離開時,就被陳妙籌請去自己的院中。
陳妙籌頗是頭疼的樣子,沈聽瀾被劫走,陳老爺和自己的大哥很是心慌,抓捕的人斷頭慘死,看守的人也無一幸免。
又沒人見過沈聽瀾的樣子,父子倆雖是找人,也沒有出路,隻能秘密派人搜尋。
在這尋找的日子裡,宋迎舟一行人就必須把沈聽瀾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成想有一個人卻成了突破的關鍵,宋迎舟那夜在亭子中把沈聽瀾帶走時,沒注意到洞口下還有一人,那名郎中踉踉跄跄想要逃跑時,被陳老爺發現帶到陳府,金錢利誘下說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好在洞口小,沒見到宋迎舟的模樣,但沈聽瀾的樣子,他是記得清清楚楚。
陳老爺大手一揮,想到那女子受着傷,精神狀态也不好,之前又被人拐騙,定不會再尋不靠譜的人家,住在客棧是最安全的選擇。
于是命那名郎中跟着侍衛一間間客棧去尋,眼看着是要查到宋迎舟他們所在的地方了。
陳妙籌、商錦和宋迎舟想了許久,最後決定先将沈聽瀾送到離客棧最近的煙花柳巷之處,哪裡有陳妙熟悉的人,等到事态安穩,再送到陳妙籌的院中靜養。
陳妙籌的院子先前是他準備科舉的書院,離主宅遠又僻靜,本就人少,現在他又沉迷酒色,更是沒什麼人願意過來。
宋迎舟來不及和宋端解釋,大步向前,攔腰抱起沈聽瀾,沈聽瀾正是迷茫,冷不丁被抱起來,吓得向宋迎舟胸膛縮着身子,又伸出手,撫上宋迎舟的脖頸。
外面的天還是炎熱,宋迎舟的脖頸處卻是一片冰涼,甚至還冒着冷汗,他在緊張,在膽怯……
宋迎舟一人想将沈聽瀾送出去并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微微低眉,懷中人小口吸着氣,面上浮着一抹粉紅,自己胸口的一小片衣服被她緊緊攥在手裡,有了規則不一的折痕。
想到什麼,宋迎舟忽感指尖滾燙,将人稍稍離開點懷中。
一離開,目标又過大,猶豫幾分,手還是稍稍用力,把人徹底塞進懷中,這突然的舉動,顯然是把懷裡的人吓到了,頭磕在他的心口處,陣陣的發麻。
“不能被發現。”
“嗯……”
鼻息之間全是男人身上的清香,沈聽瀾平複着錯亂的呼吸,感受到男人從窗戶口一躍而下,“噼裡啪啦”的瓦片聲,他們是踩着别人家的屋頂過去的。
最後,停下來,男人一手摟着她的腰窩,另一隻手挽着她的膝彎處,見她腳尖點到地,才安安穩穩放下。
沈聽瀾的耳邊全是女子的談笑嬉戲聲,伴随着嬌聲軟語,好是悅耳,還沒來得及擡頭張望,一雙手就覆在自己的眼上。
“别看……”
宋迎舟感受到懷中的女子微微擡頭,長長的睫毛撲棱扇動着,引起一陣酥癢。
醉紅樓的老鸨早就注意到站在門邊的男人,一襲上好布料制成的月白錦衣襯得人身姿挺拔,風姿綽約的馬尾高束,一臉的俊俏樣。
更特别的是,這男人氣質不凡,連束發的玉冠都是上好的玉石,更别說腰間那玉佩,絕非等閑之物,一看便知道是路過的富貴人家公子哥來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