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飛快點頭，人已經飛跑出去了。

“為何交給谷宏？”

觸及顧牧眼中不解，林儀君解釋：“谷宏家裡有個姐夫是陽都的，人情世故方面比榮進更圓滑一點，不至于太卑微也不至于太傲慢，順便鍛煉一下他的辦事能力，少養閑人。”

顧牧失笑：“……我以為大人要親自做才放心。”

林儀君道：“非也，本官何等身份，隻能與漕幫頭領對談，小小一幫衆，還不夠格。”

“大人并非驕矜的性子。”這話說的倒肯定。

林儀君點頭：“偶爾也裝一下。”

管用就行。

顧牧笑了聲，沒再說，不過也已明白她的用意。

他離開後，林儀君又看了會兒桌上粗糙畫的地圖，盯着無影寨的地盤思忖。

無影寨以南的地界是定江，交界處是一處斷崖，叫“回頭崖”，回頭崖那裡也有山匪活動，不過人數不多，沒成大氣候。

但她奇怪，回頭崖這塊地不大，既然緊鄰着無影寨，為何無影寨不就此吞并了呢？山匪互相搶地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落在紙上的目光又偏移到趙家壩附近，從趙家壩碼頭到回頭崖，共有三處埠口，回頭崖不遠就有一個。

看來十有八九是回頭崖活動的山匪與漕幫有關，無影寨也不願得罪漕幫。

若這漕幫既為官營又做匪寇，那必然是要除的。

初宜不需要漕幫。

＊

自從上次斃了獅子山那馬刀疤，林儀君倒有好一段時日沒見到周昭南。

但秋收将近，她也忙得很，常不在衙内，騎馬出城往鄉下去，将初宜城外的地界納于眼底，了然于心。

今日剛出城不久，林儀君一擡眸便見路邊一少年朝她興奮揮手。

她心中一動，放慢速度，驅馬走近。

碧藍如洗的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金色大河，波浪層層疊湧。

周昭南着一身淺藍色勁裝，高高束起的發尾在風中飄揚，仿佛寫在天空上的一筆墨痕。

“林儀君！……林儀君！”

随她近了，他的笑容愈發明亮，迎着馬跑過來。

林儀君翻身下馬，握着缰繩：“你在這兒專門等我？”

周昭南點頭：“對！我知道你要出城，不在這兒等你，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了。”

灰蛇山眼線倒多。

林儀君笑笑：“那你見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見你，我這段時間被二叔關禁閉了，天天下不了山，快憋瘋了。”

“什麼原因？”

“就是為了馬六死的那件事，獅子山找上門來，我二叔總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林儀君盯着他的眼，淡笑問：“你怎麼不說是我殺的？”

周昭南雙手抱臂，滿不在乎：“是我的弓弩，也是我的本意，我幹嘛給你找麻煩。”

林儀君挑眉：“……如果我一開始用你的弓弩，本就是為了将麻煩嫁禍給你呢？”

他輕笑一聲：“噢，那下次有這種麻煩還可以嫁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