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送你。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挺漂亮的,你們女孩子應該會喜歡五顔六色的東西吧?”
林儀君:“……”
她有些懷疑他們的溝通存在某種誤會。
于是她沒第一時間去接,而是将方才的話說的更清楚些。
“我是說……你是灰蛇山的二當家,你三叔是灰蛇山的三當家,你就這麼把他的計劃洩露給我?”
“獅子山和無影寨雖然廢物,但人多勢衆,你這裡人少,正面打肯定打不過,我提前告訴你,你可以先躲起來。”
“你不怕你三叔知道你這麼做生氣?”
“生氣就生氣吧,我從小挨揍也不少。”他滿不在乎,“習慣了。”
林儀君略詫異地笑了下,卻不見慌張:“多謝你,不過我不躲,讓他們來吧。”
周昭南皺眉:“為什麼?……我知道你很能打,但也不能以一敵百吧?山匪們拼起命來,你會受傷的。”
“我沒有要和他們打,我是要和他們談。”林儀君從容道。
以縣衙的狀況,跟什麼勢力對上都是死路一條。
初宜三大山匪組織,灰蛇山這邊,她沒得罪,還與周昭南保持着不錯的關系。
但獅子山和無影寨,她為了在百姓面前立威,表面上已經結仇了。
對山匪來說,一時的忌憚或許不會讓他們立即對官府出手,但這是早晚的事。一旦他們忍不下去,或者摸清了她的底牌,必定要報複回來。
她需要将此苗頭扼殺于搖籃中。
既然不能打,那就要談。
但讓她孤身前往敵營,深入獅子山與無影寨,則更是頭腦發昏。
不去,便隻能等人上門。
不同于她在春花巷抓的這群鬥毆鬧事的小喽啰,獅子山或無影寨帶人前來攻打縣衙的領頭,必是在各自勢力中,有一定話語權的。
跟這些人聊才有意義。
天色漸暗,涼意習習。
林儀君看向周昭南,笑問:“你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周昭南搖頭。
他不知為何,心間忽然有種莫名失落,說不清道不明。
林儀君:“對了,傅雅的事有消息嗎?她可有回過村?”
“……也沒有。”周昭南垂首,情緒更加低落。
“嗯。”
周昭南抿了抿唇,又擡起頭問她:“那……你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沒有。”
“……那……那我先走了。”
“好。”
“喔……”他垂頭喪氣地轉身。
來時意氣風發的少年仿佛忽然變得失魂落魄,讓林儀君有些奇怪。
是她說了什麼嗎?她好像也沒說什麼。
她正想喊住他問一聲,杜勝忽從門外探頭:“大人,嚴家有人來送拜帖。”
林儀君下意識看向天邊,金烏失墜,隐落不見,隻餘霞光萬道。
這個時辰來送拜帖?
莫非是為她上回半夜去送拜帖的事而記仇?
她朝杜勝吩咐:“你把這些紅棗花生什麼的送去給薛蘭雙,告訴她是雙樹村唐知柳送的。”
杜勝走過來好奇問:“嚯~這哪來的啊?”
林儀君避而不答:“顧主簿回來了嗎?”
她讓他下午去何家洽談縣衙修繕一事了。
杜勝拎起籃子:“還沒呢,估計應酬吧。一般喝喝酒,談談生意,再去風月巷轉一圈,不到天亮回不來的。”
林儀君眉尾一揚:“嗯?”
杜勝笑道:“大人,這是慣例,咱們這兒的人愛喝酒,您是女人,所以沒人強拉您喝,顧主簿是男人,要想把事談好,别人肯定不會讓他輕易脫身的。”
“此事再說,你先去吧。”林儀君沉吟,又搖頭。
縣衙大門外,一錦衣少年正獨自候着,跟來的随從都在不遠處等。
過了會兒,他似乎候得着急,便忍不住朝裡張望起來。
“是你啊。”林儀君出現在他目光中,朝他輕笑,“嚴家二公子親自來給本官送拜帖?”
嚴遷眸子倏然亮起,林儀君與他上次所見不同,此刻官服在身,玉冠束發,長身玉立,英氣逼人。
“……姐姐!是我!”嚴遷取出兩張拜帖,笑道,“我爹原是讓我明日一早送來的,但我等不及了。”
林儀君還未開口,突然一道不忿的聲音響起。
“……你亂喊什麼?在縣衙要喚林大人!”
她偏頭望,周昭南不知何時去而複返,正抱臂立于階下,一臉不爽地盯着嚴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