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昭南卻很親近她,也很護她,若是他在,絕不讓人欺負她,言語上也不行。
因此,當着周昭南面,是沒人敢開唐知柳玩笑的。
此刻聽李二狗說唐大姐被欺負了,周昭南立即就炸毛了。
見狀,其他人則趕緊解釋:“唐大姐下山了,在山下被欺負的,跟我們沒關系!”
又罵:“草……李二狗,你是不是長嘴不會用?!”
“是這樣嗎?”周昭南愠聲問。
李二狗飛快點頭:“對!我本來想去問問唐大姐要不要一起回寨子的,但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男人拉扯她,她又喊又叫又哭,我……”
砰一聲,周昭南咬牙切齒給了他一拳。
李二狗“唉喲”一聲倒在地上,左臉立刻高高腫起。
“……就一個男人,你竟然不上去阻止還跑了?草!”
周昭南冷哼一聲,丢下一句髒話就往山下奔去。
李二狗疼得眼淚湧出來,自知理虧,也不敢說話,剛起來又被其他人罵:“你嘴慢點……小爺那刀就砍我們頭上了!”
“我錯了我錯了……”
李二狗抱着頭,趕緊追着周昭南的腳步往山下跑去。
“唐大姐男人和兒子當初就是被山匪殺的,别又遇上了吧!”
“……走,去幫忙!”
“走走,我也去……”
很快,又有三個山匪抄家夥緊追其後下了山。
*
谷宏獨自站在斷了鎖的木門前,與越來越多圍觀的村民大眼瞪小眼,時不時回答幾句。
“……不知道不知道。”
“對,就是知縣大人!……是啊,是女的啊,新任知縣是女官你們都不知道?”
“……那女人當官就是朝廷規定的,又不是咱們這裡獨有,頭發長見識短!”
“……秋稅又不是我收,别跟我說……”
“都給老子讓開!”
清越的少年音透着不符合年紀的霸道。
衆人聞聲紛紛回頭,隻見一十七八歲的少年提刀而來,眼神冷冽,眼尾張揚着怒氣,像隻長出尖齒利爪,準備攻擊的狼。
村民存不敢作聲,顯然都認出了他,自覺讓開一道口子。
周昭南停在谷宏面前,面無表情。
“你來這裡鬧事……想找死?”
谷宏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但他認出了周昭南。
“你……你是灰蛇山……”
周昭南眼睑微垂,握着大刀的手腕轉了半圈。
“能認出老子,還算是個明白鬼。”
“你……你想幹什麼?”谷宏驟然生出心悸之感,心髒不受控地狂跳,“你想動手?我可是……”
“就是他!”
李二狗遠遠就高聲喊,幾乎劈了嗓子。
他猛沖到周昭南面前,指着谷宏上氣不接下氣:“就是……就是……他拽着唐……唐大姐……不放手。”
谷宏吓了一大跳,緊貼到門上。
他還沒說話,又見遠處追上來三個大漢,個個手持大刀,兇神惡煞。
他們一來,原先還在圍觀的村民徹底退避三舍,離得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
周昭南擡眸:“人呢?”
谷宏冷汗直流:“什、什麼人?”
莫名其妙,簡直莫名其妙!
他想好了,隻要這群人敢動手,他馬上就往院子裡跑,同時大聲向林大人呼救……
周昭南失去耐心,語氣反而變得平靜:“被你拉扯的女人啊,她在屋裡嗎?”
原來是為了唐氏,谷宏答:“當然……”
“人好好的嗎?”
“當然……”
“好了,砍了他。”
周昭南冷笑一聲,吩咐手下。
李二狗知道自己前頭做錯了,這會兒正想着将功補過,他雖沒拿兵器,卻第一個大叫着沖了上去,同時朝着谷宏高高揮起拳頭——
谷宏大驚失色,下意識往後一靠,沒有上鎖的門直接開了,他整個人摔進了院子裡,而李二狗也沒料到如此,拳頭一個落空,又被門檻絆倒,同樣沒站穩摔了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摔在一起,碰得鼻青臉腫,鼻血直流。
“真沒用!”
周昭南鄙夷,飛快兩步跨進門檻,垂眸瞥向地上撞得七葷八素的谷宏,刀口對準他右手臂漫不經心一落——
千鈞一發之際,一顆石子精準無誤地擊中刀身,響起清脆刀鳴,周昭南的刀随之偏移了幾分,從谷宏身側的草地劃過,雜草連根齊斷。
周昭南微怔,擡頭看向主屋方向。
待目光穿過刺眼的日光與屋檐下的林儀君相遇時,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這時李二狗忍着掉眼淚的疼痛,用盡全身力氣壓制着谷宏,同時大喊:“抓住了我抓住他了!小爺快砍!快砍呐!”
周昭南低頭看了眼谷宏,又看了眼林儀君以及林儀君身後走出來的唐知柳,然後——
擡起一腳把李二狗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