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壇!……”坐在林儀君對面的男人問,“咱們這兒一人一壇,你敢喝麼?”
他們原本的桌上有兩壇酒,已喝了一壇,過來拼桌時剩的那壇一并帶過來放在了桌上。
林儀君還未說話,周昭南便已冷笑:“這不還有我呢,難道你們幾個大男人要欺負一個女人不成?”
“你?……”原先說話的男人拿眼神上下瞟着他,笑道,“小子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家英雄救美?”
周昭南猛一拍桌而起,喝問:“你說誰呢?!……你哪座山的?老子是……”
“坐下。”林儀君及時打斷了他,給他倒了碗酒。
周昭南皺眉望着林儀君,林儀君與他遞了個眼神,将酒壇放在他面前:“給這位大哥倒一碗。”
周昭南不明所以,但還是強行壓住火氣坐下,将手按在酒壇上。
男人眼睛轉了下,笑問:“我說妹子,你這脾氣真對哥哥胃口,這是你家兄弟?”
“不是。”
林儀君邊說也沒真讓周昭南倒酒,反而是順手将他面前的碗挪到了男人面前。
“不過他年紀小,我虛長他幾歲罷了。”
“怪不得呢,不過還真看不出來啊,你今年多大了?哪裡人?嫁過人了?”
“尚未婚配。”
“長得這麼漂亮還沒嫁人?你家人怎麼想的?……你跟這小子又是什麼關系?”
林儀君睫毛輕顫了下,正要回話,卻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呀”了聲:“幾位……怎麼都帶着刀?”
男人下意識低頭看向闆凳上靠着的刀柄,與其他幾人對了眼神,扯謊道:“砍柴用的。”
林儀君似乎饒有興趣:“我能看看麼?”
“你想看刀?”男人更來勁了,笑得有些下流,“你不怕?隻怕你這嬌生慣養的小手提不動。”
林儀君便伸出手去,攤開手心:“家道中落,做粗活為生,提刀砍柴是常事。”
男人低眉,見她瞧着纖細的手掌,指腹與指根都覆着老繭,立即就信了這話。
“你家人怎麼舍得讓你做這個……”他說着已提了刀放桌上。
林儀君正要去觸刀柄,他卻伸手擋了下,那雙黝黑寬大的手開始往林儀君手上摸去——
周昭南眉頭一跳,還未發作,林儀君卻已更快一步,瞬間攫了刀,眼神倏冷,往下一磕,将男人不規矩的手猛撞在桌面上,疼得他慘叫一聲。
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林儀君又迅速起身,輕飄飄地将刀在手裡轉了一圈,刀已架上男人肩頭,鋒利的刀口緊貼着他脖頸。
“别動。”
其餘三人這時回過神,紛紛大喝一聲,拿起大刀往後一跳,舉刀将林儀君幾人包圍其中。
“……你什麼人?!不要命了!”
周昭南活動了下手腕,輕笑:“林儀君,你先動的手,這下不攔我了吧?”
林儀君點頭,神色平靜吩咐衙役二人:“關門。”
劉保與李九亮面對幾把刀口,一時竟不敢動。
“真是沒用。”周昭南不屑,幾個閃步到了門口,将門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頭路過的所有視線,摩拳擦掌,一臉期待,“關門,打狗!”
“你說誰是狗!”
“誰叫誰是狗!”周昭南腳一擡,就近勾了條闆凳,一下朝另三人踹了過去。
三人吓了一跳,都往後退去,還不待站穩,周昭南身影卻極快地随着闆凳掠了過去,連續幾腳将人踹飛,撞得桌凳倒成一片,連刀也脫手了。
周昭南不滿皺眉:“什麼呀……就這點實力?哪座山頭的?丢不丢人啊?”
一點都不過瘾。
林儀君刀下的男人臉色一怒,似想要反擊,林儀君手腕稍一用力,他隻覺脖子涼意侵蝕,下意識擡手一摸,竟有血流下來。
“你……”男人瞪大眼,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林儀君目光宛如平靜的湖面。
“說了别動。”
在她動手前就看出來,這男人是這四人的頭,他說話管用,且他手上老繭分布與另外幾人位置略有差别,可見他練過,而另外幾人大概率隻會蠻力,而不會武功招式。
但她吃不準這人的水平,不放心他有利器在手,便先陪他說話,使他放松警惕,目的是為奪他的刀。
“劉保,李九亮,去把他們三個人的刀沒收了。”
她下了命令。
二人慌慌忙忙将手中鐐铐放在桌上,上前撿起三把刀,又跑到林儀君身後。
男人視線往那鐐铐上一瞥,不由錯愕:“你……你到底什麼人?!”
“官府的人。”林儀君淡聲,“本官乃初宜新任知縣林儀君。”
知縣?初宜什麼時候有知縣了?
不對,應該說,初宜什麼時候沒的知縣?好像是很久遠的事了……
幾人都呆了。
而且,是女、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