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移動緩慢,因為行動關系,一旦檢測到隐蔽地點就會降落。
洛原入睡很快,這段時間他沒有好好睡過,精神維持中上,一直沒有突破過。
星球的夜晚黑得綿密,尤其是後半夜幾乎是看不見光的,降落位置是個通風口,風聲拍打着飛船的鐵皮,發出聒噪的吵鬧聲。
另一邊,園區内部已經燃燒起了火焰,火苗悅動着上空,守護園區的壯丁拿着武器時刻觀察着天空。
蒼老的臉掀開布簾出來,杵着拐杖走近篝火:“老五還沒有消息?”
“沒有,塗老,找遍也不見人影。”
“老五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老人歎了口氣,“三老呢?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也沒有,不過剛剛我聽說小少爺醒了。”
老人再次發出歎息:“這小子回來就暈倒,身上傷不好,還傷了胃,你叫人把他一起疏通去地下區,别到這裡來。”
話音剛落,塗茂從遠處疾風跑來,他手腕還纏着繃帶,臉上的傷疤塗過紅水藥,看起來紅撲撲的。
“爺爺。”
“你小子跑來幹什麼?”塗老用棍打了他一下,“真是不怕死。”
“爺爺,你有沒有拷打那倆海盜?”塗茂問,“他們肯定知道來泥濘星的原因。”
他的孫子哪都好,就是急于求成,做事毛毛躁躁,一整天不讓人省心。
塗老又打了他一下:“慌什麼,先說說,你這次出去都見了什麼人?”
“那見什麼人?我不是忙着找那些流民嗎?”塗茂一臉樂呵呵,“這次真不好找,爺爺,我們沒找到什麼人。”
“撒謊。”塗老氣得胡須飄,“你跟我進來。”
塗老大步流星往裡面走,屋子裡點的油燈,忽明忽暗的,正中央有一大塊木闆用來隔絕聲音,推開往裡面走,就是一間刑房。
各種各樣的工具挂在牆上、架子上,中間有個藍色圓盤,那是之前出去尋任務撿回來的,被改造成刑具。
人一但往上面踩一下,就能渾身冒煙,一旦超過三分鐘就直接燒焦;五分鐘直接燒成碳;七分鐘直接變成灰。
一般都拿來做給人化骨灰用,但現在他們上面挂塗茂綁回來的海盜。
“看看這個。”塗老扔過來一件衣服,“好好看看。”
洛原拿着衣服,翻來覆去也沒看出端倪:“這有什麼特别的嗎爺爺?”
“哼,這種布料隻有葛老喜歡穿,這件衣服是他的,後來看洛原可憐,送給了他。”塗老眯起眼,“你不要告訴我,衣服是你撿的。”
完蛋。
他快忘了,他爺爺雖然老了,但視力一直很好,比園區不少青年都好。
“真是我撿……啊,爺爺你别打我。”
“小兔崽子,你還撒謊?”塗老氣得半死,“你為什麼放跑他?”
塗茂心道不好,難道是爺爺審問了斑馬們?扛不住壓力所以說了?
“爺爺,你聽我說,這可能有誤會。”塗茂解鎖,“我感覺他不是那樣的人。”
“誤會?什麼誤會?”塗老問,“他給你好處了?”
“真不是……”塗茂說,“他救了我們,不止一次,而且我們抓他整個過程,他一點沒想逃跑,我跟爺爺你身邊這麼多年了,每次都能看見那些心虛做壞事的人抱着同歸于盡的決心。”
“但他沒有,他救了我們也沒有要求過懷抱,這倆海盜還是他和照夜一起抓的呢,他第一反應就是叫我送回來,叫我審問海盜,就怕海盜危害咱們園區。”
塗老捕捉到一個名字:“照夜?”
“照夜是我們從荒漠裡遇見的,他是被流放的,當時情況危機,他救了我。”塗茂說,“爺爺,他們真不是壞人。”
塗茂說的之下,之前塗老詢問斑馬的時候,斑馬就已經說過了,還講述了他們路途的一切危機,這些其中都有洛原的參與。
難道說,葛老的死另有隐情?
“好了,别說了。”塗老從旁邊拿出本子,“看看吧,剛剛小虎記的。”
園區審問的時候,會讓人在旁邊記錄,犯人的一言一行都會寫進去。
塗茂最煩的就是看審案,他看的懶散,屬于跳着内容看,随着文字的内容變多,他的瞳孔徒然增大。
“這……”
“告訴他吧,他要有個心理準備。”塗老說,“他現在不是就在海盜的飛船上?”
“斑馬這都告訴你了?”
“不然呢?你以為他們會跟你一樣瞞得住我?”塗老橫過來一眼,“如果他真跟你說的沒那麼壞,那就告訴他,看看他怎麼做,證明一下他的人品。”
“……”
六點的星球仍然處于低溫狀态,冷感的風夾着絲絲的雨,從飛船内部捂暖的身體在出來的那一刻立馬變涼。
海盜衣服對于太強烈的寒冷侵襲,完全要靠身體承受,海盜訓練環境惡劣,又經常穿梭在各種各樣的寒冷星球裡,身體已經完全接受任何程度溫和冷了。
但洛原不行。
洛原拉了一下衣服,瑟縮着脖子站在艙門。
“很冷?”
照夜發現他的樣子,如果不是衣服縫隙太小,洛原可能會把自己整個腦袋塞進衣服裡。
“冷。”
沒有羽絨服到底是有點不習慣,就算以往經曆過惡劣任務,但那太久了,之後他都卷縮在被窩裡,醫院每天還有空調,家裡人還會給他準備熱水袋。
冷風灌進來,冷的洛原身體又顫了下,察覺到一絲輕微的笑意,他側過腦袋:“你笑什麼?”
“笑你居然怕冷。”
照夜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