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妙試探，“你和陳姨是不是想撮合我跟時殷……”

方沉蘭聽到常妙主動提起，笑了下，放下手裡的活兒，拉着人坐下，“怎麼，你感覺到了？小芸前幾天跟我提了這個想法，我覺得可行，你們有意就處處看，時殷那孩子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知根知底，是個好孩子。”

常妙深吸了口氣，“媽媽，我跟他沒意，不行的。”

方沉蘭：“為什麼不行？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吧。”

常妙：“是好，但是我對他沒有那個意思，他對我也沒有。”

方沉蘭：“你怎麼知道沒有？”

幾乎是同樣的一句話，但常妙此刻卻是感覺腦袋被人砸了一悶錘似的。

似乎是發現常妙不明白，方沉蘭忍不住給她透露一點，“以前你不開心的時候，不都是他陪着你？你們學校組織春遊，你腳崴了，我不在，是他背你回來的。高一還有一次，你放學回來心情不好，也不告訴我，是不是他晚上偷偷爬窗帶你出去，到便利店吃關東煮來着？”

“你說如果時殷對你沒那意思，他至于做這麼多嗎？”

常妙反駁：“可他又沒說過，而且，就算當時有，現在都五年過去了，也早淡了。”

方沉蘭笑了笑，“淡不淡的，你跟他相處相處不就知道了，你陳姨跟我說了，他現在還單身。”

“再說，咱家現在這情況雖然不比從前吧，但你也沒有必要真等到二十七八了再考慮這件事，戀愛先談着不也挺好？時殷家很開明，不介意這點，咱們也不圖他什麼，到時候把錢還完了，也不矮人一頭。而且退一步講，你相處後如果覺得确實不喜歡也沒關系，媽媽不會逼你這個，相信你陳姨也不會怪你。”

“可是媽媽。”

“我不是單身。”

常妙說這話時的表情太過嚴肅，方沉蘭不禁愣了下才說：“你……你談戀愛了？那你怎麼沒跟我說啊。”

常妙：“上次回來就想說的，但不是去接陳姨了嗎。”

方沉蘭：“那男方是誰？如果你确定了可以帶回來給我和你舅舅見見。”

常妙：“……你見過的。”

“我見過？”

方沉蘭驚訝，回想以前，常妙帶回來見過的男生就一個。

“梁嵛？？？”

方沉蘭對這個答案不可思議，“可是妙妙，你不是說他有女朋友嗎？那你這是……”

常妙脫口而出，“我當時是騙你的。”

然而說完，常妙猛地發覺不對，她原本想的是說梁嵛和前任分手後在一起的，不然後續很難圓，更别提兩人領證的事，結果情急之下全忘了！

果然，方沉蘭變了臉色。

她性子是軟，但也不是傻子，如果那時說女朋友是騙她的，那為什麼要騙她？正常交男朋友她不會阻攔，其中一定有什麼理由讓常妙不得不騙她。

有一些想法在腦海裡閃過，方沉蘭不願意深想，她最怕是那樣。

就在母女倆僵持之時。

常妙手機響了。

手機就在沙發上，方沉蘭怎麼都能看見，來電顯示是梁嵛。

常妙心裡一沉，時殷他們走的晚，這會兒已經快九點了，梁嵛估計是打來問她到哪裡了。

她想挂掉，方沉蘭卻攔住她，說：“接。”

常妙沒動，額上的汗意濕潤了發際。

她能感覺到，這電話接了就完了。

方沉蘭看了眼常妙，自己動手劃到接聽，然後按了免提。

寂靜的客廳裡，好像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空調的低溫使得空氣吸入鼻腔都是冷的，梁嵛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伴着周遭幾分刺耳的噪音。

“喂，妙妙，你晚上什麼時候回來？”

對面方沉蘭的氣壓已經非常沉重，常妙不敢答他這句，手指快速一滑，直接挂斷。

這回是真完了啊！！

方沉蘭不知是在思考還是醞釀，過了一陣，才艱聲道：“所以，你也不是合租，你跟他住在一起？”

常妙：“我……”

梁嵛的電話此時又打了過來，常妙知道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但這時候再接他電話真的很不妙，正猶豫着要不拼死給他先發個信息過去，方沉蘭接起了電話。

沒放免提，但常妙依稀也能聽見，梁嵛的聲音有些喘，似乎在跑，“妙妙，你沒事吧，剛才怎麼突然挂了電話？”

方沉蘭攥緊手心，“她沒事，今晚不回去了，在我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