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正熱的時候,常妙打着傘,下了車,還沒進小區,就看到了在小賣部門口站着的時殷。
老式的小區周邊,這種小店挺多的,小賣部老闆還兼顧着快遞點的活兒,時殷站在那悠悠閑閑地選着冰棍,老闆已經抹着汗搬了一趟快遞箱子了。
常妙走過去,叫了他一聲。
時殷回頭,招呼她過來,“在國外都吃不到這些,你看這個,咱們小時候的牌子,現在居然還有。”
常妙:“你這麼熱的天不在屋裡吹空調,跑出來買冰棍?”
時殷笑,他眼睛亮,笑起來有種随性又自信的感覺,“就是因為熱才跑出來買冰棍啊,你吃哪個,我請你。”
常妙不客氣,選了個草莓的,時殷掃了一圈,似乎還是很糾結,最後也拿了個一樣的。
到家門口,鄰居的狗聽見敲門聲又汪汪叫了起來。
時殷已經經曆過一回了,沒被吓到,倒是看見常妙敲門問了句:“你們家,你沒鑰匙?”
常妙解釋:“租的這房子就兩把,我媽媽和我舅舅各一把,我那時候在學校住,也不需要。”
時殷這才明白,剛才方沉蘭說的常妙一會兒回來是什麼意思。
“那你現在住哪?”
常妙眨了下眼,“和朋友合租啊。”
屋裡很快有人開門,是陳芸。
常妙甜甜叫了聲:“陳姨!”
陳芸:“哎!快進來。”
陳芸很早就想要個女兒,可惜國家那時提倡計劃生育,她也就沒再生,後來常妙出生,她才更發覺出女兒的好來。
常妙長得漂亮可愛,性格也乖,每次見她都甜甜地叫陳姨,跟當時正處于叛逆期的時殷對比完全是兩個極端,導緻陳芸一度看不上自己這兒子,兒子也煩她總念叨常妙。
直到後來兩人上了一個高中,她讓時殷多照顧着妹妹,兩個人慢慢相處,關系才有所緩和,時殷到最後也任勞任怨的,要出國時還被她發現哭了一鼻子。
常妙:“陳姨,我媽媽呢?”
陳芸把常妙迎進來後就把關門的任務丢給了時殷,然後一臉慈愛地對常妙說:“在屋裡呢,我跟你媽媽正看以前的照片呢。”
常妙放下包,“那我也去看看。”
陳芸:“去吧。”
時殷跟在後面,一臉無奈。
幾年過去了,他媽怎麼還是這樣……
兩家人認識的久,留存的照片中,自然多少也有對方的,方沉蘭正好整理了幾張出來,是大約小學時候她和陳芸一起帶着孩子去植物園的照片。
常妙拿起一張,看了眼,被時殷接過去,“你看你哭的,好醜。”
常妙:“……”
這次不用常妙怼,陳芸在,聽見這話,氣的立馬上去打了他一下,然後拍進他手裡一張照片,“還說人家呢,你不醜!”
常妙探頭去瞧。
哇哦,她那張說起來隻是小孩子躲在媽媽懷裡哭,很正常的一張,但時殷這張——就是哭了還要裝不哭,眉頭一皺,頭一擰,比那要上梁山的表情還憤慨,更别提鼻子上還挂了倆大鼻涕。
時殷臉色一變,迅速把照片往口袋裡一塞,破防道:“陳女士,請問你到底是誰的親媽啊??”
陳芸樂,“我倒希望妙妙是我孩子呢,有這樣的女兒,我開心得很!”
方沉蘭這時掃了眼二人,有意無意道:“他們倆關系這麼好,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呢。”
常妙被這話吓得心頭一跳,也不管什麼照片了,匆匆往廚房走,“媽媽,我剛回來,去倒杯水啊。”
時殷看向她背影。
屋内,方沉蘭和陳芸交換眼神,小聲,“瞧,還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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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常妙吃的不大安穩。
可能是因為那句話吧,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媽媽會突然提這個,而且有了第一句,後面她們再說什麼都讓她有些敏感了。
或許,也不是她敏感,她的敏感隻是讓她有了感知力,察覺到了雙方母親的态度。
她們确實樂于見到她和時殷的親近。
吃完飯,送走時殷母子,她覺得和梁嵛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今天正好也是一個時機。
常妙:“媽媽,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
方沉蘭正收拾桌子,“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