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嫁人,他還是能陪在她身邊。
甚至冒着死罪帶宋卿言出逃李長季也甘之如饴,以後心愛的女人身邊隻會有他一人。
要不要向宋卿言表明心意,李長季猶豫了很久。
和離後她表面上毫不在乎,實際常常發呆出神偷偷抹眼淚,宋卿言少時就是犟脾氣,嘴硬不肯服輸,受了情傷她也要裝作不在乎的模樣在他面前說一點都不難過。
她也不像是準備再嫁人的樣子,自己過日子和朋友玩鬧,她也過得很好。
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家仇,他要娶殺父仇人的女兒,對他來說何嘗不是心理上的折磨。
那麼他甯願終身不娶,守着她一輩子。
直到沈業再次出現,李長季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不會讓沈業帶走她,宋卿言也不肯回去,竟然大膽吻他來讓沈業死心。
是喜歡,還是利用。
李長季想了好久,宋卿言對他是喜歡的吧,不然也不會突然抱他,仔細想來在好幾個月前,宋卿言看他的眼神就已經變了。
就讓他做個不孝子吧,他願意娶她,他終于能親昵地稱呼她一聲“阿言”,而不是像兄長那樣叫她“五娘”。
他為此也搭上了半條命,還是留不住她。
人人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李長季是撞了南牆也不想回頭。
他在宮外聽到沈業寵愛貴妃寵愛皇後的消息時不知多刺心,他看到過宋卿言被沈業折磨出的各種傷痕,她被太後遷怒險些丢了性命,被沈業逼得跳湖,沈業當着他的面羞辱她,平民女子都羨慕她的寵愛,卻不懂身在皇宮的不由己。
宮變當日宋卿言被嫔妃劫持,沈業居然也能無動于衷。
李長季封了鎮安侯,奉命駐守西境。
他帶着宋卿言受傷需要休養的陪嫁兵丁離開上京時多麼想看她最後一眼。
再次得到她消息時,她已有了身孕。
這和他們之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李長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說宋卿言後悔了不要他了,她愛上深夜想留在皇宮做她的皇後,他們說的那些都不算數了。
那他做這個鎮安侯還有什麼意義。
飛鴿傳書到京城再收到康米娜的回信,得知宋卿言已然小産被打入冷宮,倍受折磨生不如死。
深深的無力感襲來,若是能感同身受代人受過,李長季甯願這些痛苦都由他來承受。
潛入行宮看到走廊下的宋卿言時,她小小的一團縮在鬥篷裡,身上沒有多餘的肉摸着都是骨頭,李長季心疼得要命。
孤兒寡母不易,她小時候就是這麼瘦,他常常給她買肉買點心,把她養得面色紅潤白淨,個子也高了。他不大愛吃零嘴,每次看她吃東西格外高興,沒想到在皇宮待了一年,她又瘦成這樣。
宋卿言不肯帶累他赴死,殊不知他就是奔着死路來的,他過夠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也受夠她留在沈業身邊的痛苦。
李長季想,如若黃泉路上能和她作伴,他死也值了。
沈業咄咄逼人,那些問題在他眼裡從來就不是阻礙,二嫁又如何,懷過孩子又如何,哪一個是她願意的,如果不是沈業橫刀奪愛,現在他和宋卿言早就夫妻恩愛說不定還會有孩子,過得不知有多好。
新婚之夜李長季抱着熟睡的妻子不想松手,她嫌熱迷迷糊糊推他,他也隻是用手帕擦淨她臉上身上的汗珠,又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始于十九歲的愛戀到二十六歲有了結果,他終于娶到最想要的人。
李長季的思緒飄回半年前,年底時他受邀赴宴,作為都護又有爵位,這裡的官員都對他畢恭畢敬,紛紛敬酒加以奉承。
酒過三巡他覺得頭暈想回府,劉刺史卻道天冷夜深不便出門,已給他備好房間讓他先去休息。
李長季不疑有他,跟着丫鬟進了客房躺下,隻覺頭暈困倦又渾身燥熱,不知何時身上竟有一女子正在解他的腰帶,他大驚失色要推開那女子卻手軟無力,女子見他醒了嬌聲連連,說要服侍他過夜。
他質問對方是何人,才知這是方才席間彈奏琵琶的樂伎。
席上确實有一彈琵琶的女子,劉刺史問他此女如何,他沒怎麼看長相,但琵琶聲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可見是下過不少功夫的,他随口贊了一句琵琶彈得不錯,沒想到刺史竟讓這琵琶伎來伺候他。
不對,這恐怕是蓄謀已久的局,他酒量不差,不至于喝點酒就醉成這樣,那酒裡分明下了□□,才讓他意識如此恍惚。
琵琶伎解開他的腰帶開始脫外衣,李長季用力抓住琵琶伎的手腕甩開,她仍不死心往他面前湊,他猛一擡頭居然看到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他下意識叫了聲阿言,她居然應了。
是他的阿言嗎,他日思夜想的阿言來陪他了,他一時沖動摟着她的腰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剛想親下去忽然反應過宋卿言還被幽禁着,又怎能會出現在這裡。
李長季帶着僅存的理智摔下床,跌跌撞撞出了門,院裡的冷風一吹他瞬間清醒幾分,剛想離開被琵琶伎從背後抱住,琵琶伎道:“妾愛慕将軍已久,今夜得以侍奉将軍是妾的福氣,求将軍成全。”
不知是琵琶伎有些手段,還是藥效太厲害,僅僅是抱着就讓他欲念瘋長,他從冠上拔出發簪刺傷手臂見了血才徹底清醒,拉開琵琶伎的手冷冷道:“還請姑娘自重”,而後離開刺史府。
李長季後怕極了,若是他當時意志稍有軟弱不堅定,他該怎麼對得起宋卿言。
就當這是個永遠的秘密,他會守着這個秘密直到死的那一天。
婚後宋卿言比他還急着要孩子,李長季知道宋卿言怕自己介意她曾懷過沈業的孩子,才想盡快彌補他。
他認真地把她攬進懷裡,告訴她他不在乎這些,他還想過幾年屬于他們兩人的日子。
李長季知道她身體傷得有多厲害,她頭次懷孕年齡太小,又在短短幾年接連小産兩次,身體早就虛虧得不成樣子。他是想要孩子,但不想拿她的身子冒險,等她徹底養好身子像以前那樣能跑能跳他才放心。
宋卿言靠在他懷裡,眼睛濕漉漉地閃着淚光。
他們是幸福的,以後要一直這麼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