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衛殊容雖是血緣堂親,但實在沒多少姐妹情。
前世,夏侯觞登基後,衛家識時務為俊傑投效于新君,得以暫時保全。當她被夏侯觞囚禁在深宮時,衛殊容曾多次進宮探望她,陪她說話,開解她,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查出霍家蒙冤慘死的真相,那時候脆弱無助的自己真的視她為姐姐,為親人。隻不過衛殊容隻是打感情牌利用她給夏侯觞下毒,最後反送了自己性命。
她這才知道,原來衛家隻是假意屈服于夏侯觞。
她突然記起,衛殊容敗露過後,夏侯觞似乎并沒立即遷怒于衛家,而是在她死後,瘋狂地屠了衛家滿門。
那時候的夏侯觞完全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惡魔,不是在殺人,就是抱着她的屍體睡覺。
“三妹妹,今日真是好風光,不隻是嘉和郡主的座上賓,更是衆多貴女巴結讨好的香饽饽。”艙室無外人,衛殊容說話毫無顧忌。
衛珑音的思緒被打斷,蹙眉看向滿目嫉妒的衛殊容,就那麼看着也不說話。
“這要當太子妃的人,就是不一樣,連我這個本家的姐姐都不放在眼裡了。”
美人蹙眉更是美人,衛殊容被她看的火大,心裡酸水直冒,論家世自己哪點比不過,父親是尚書省左仆射,母親是中書令之女,憑什麼一介孤女能當太子妃?
“二姐姐,何必生這般大的火氣?”衛珑音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琉璃光澤映得指尖瑩如玉,她莞爾一笑,“太子妃有何好當的,如果二姐姐感興趣的話,不如我讓與你?”
衛殊容一滞,随即慌張地捂住心口:“胡鬧!你當太子是什麼,豈是你說讓就能讓的?”
“太子雖樣樣好,但他有一樣不好。”衛珑音悠悠然道,“我嫁他,吃虧的分明是我。”
衛殊容滿眼冒火地瞪着衛珑音,氣得口不擇言道:“衛珑音,你有什麼資格嫌棄太子殿下?太子光風霁月,儒雅知禮,待人溫和,人人稱頌,你不過托生了一副好皮囊,依托着霍家的功勞,才讓你白白撿了大便宜,分明是你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衛珑音也不惱:“所以,二姐姐與太子最相配。”
“當然!”話一出口,衛殊容才意識到自己被衛珑音刺激得洩了心思。
衛珑音似笑非笑道:“原來,二姐姐傾慕太子。”
衛殊容意圖掩飾:“胡說,我沒有。”
衛珑音好脾氣地順着她,連聲道:“是,你沒有,是我誤會了。”面上卻是一副明顯不相信的神色。
“沒錯,就是你誤會了。”衛殊容咬牙切齒道。
衛珑音指尖輕輕地摸索着杯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衛殊容:“我好像知道了一點什麼。”
衛殊容鐘情于夏侯康,倒不知夏侯康是否知道衛殊容的這份心思?
衛殊容追問:“知道什麼?”
衛珑音淡淡道:“知道你對太子沒什麼。”
“你!”衛殊容氣的轉身就走。
喜珠忿忿地瞪了一眼衛殊容的背影,小聲蛐蛐道:二小姐太過分了,明知道小姐是未來的太子妃,竟然還敢觊觎太子?”
衛珑音仿若未聞,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衛殊容應該不是在她被賜婚給太子之後,才生了這份觊觎之心,應該是暗念已久。
隻是為何要隐藏自己對太子的愛念?衛殊容是衛家嫡女,以她的家世背景,合該做太子妃綽綽有餘。
衛殊容對夏侯康,衛家與太子,齊家與宣王,霍家與太子……
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讓衛珑音如一團亂麻,似乎隐約将要窺探出某種真相,卻又臨門而不入,始終蒙了一層迷霧。
她放下茶杯,蹙眉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就連嘉和郡主來了也不知曉。
“衛姊姊,你在看什麼,看的這般入神?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你都沒發現我。”
衛珑音回神,扭頭看了看略有些委屈的嘉和郡主,遙手指向湖面上兩隻撲騰翅膀互啄的兩隻鴛鴦:“瞧,看它們呢。”
嘉和郡主伸長脖子一瞧,頓時樂了:“都說鴛鴦相親相愛,它們竟然在打架?稀奇,真稀奇。”
似想到了什麼,嘉和郡主面上流露出嬌羞又向往的表情:“如果我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我一定和他過得甜甜蜜蜜,絕不像這兩隻不識趣的野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