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觸碰到那抹嬌豔朱唇,少女白淨的面龐驟然變色,仿佛窺見某種可怕的邪惡魔鬼,清澈如水的瞳孔瞬間盈滿了驚懼,她将他視作洪水猛獸,極端抵觸。
那一刻,衛珑音從他眼裡看到了那些讓她畏怕的欲望、占有欲,幾乎就要摧毀她全部的堅強。
灼熱的呼吸萦繞在鼻尖,塵封的無助與歡欲再現。
那時的她,他的一切都不能拒絕。
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臉上。
空氣陡然凝滞。
夏侯觞俊美的臉龐瞬間騰起紅色的巴掌印,可見她使了多大的力氣。
照理這樣弱小的攻擊傷不到他,但他沒有躲避,他被她打的偏了頭。
果然不一樣啊,回應他的是巴掌。
他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黑眸中滔天的炙熱漸漸冷卻,他并未立即松開她,握住她雙肩的手收縮用力,少女的驚恐戰栗透過錦衣綢緞清晰地傳到他的心裡,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的親近。
可她并不害怕夏侯康的親近,消散下去的戾氣再次洶湧而出。
他沉着眸,如附骨之疽盯着她。
衛珑音渾身發顫地瞪着他,攥緊的玉手隐隐泛疼:“你、你幹什麼!”聲音亦是控制不住的發顫。
然,她裝腔作勢的威吓并沒呵退夏侯觞,他依舊沒有松開她,如烙鐵般的大掌死死地禁锢着她的肩膀,讓她掙紮動彈不得。
夏侯觞沉戾的目光仿若吃人的野獸,衛珑音真的慌了,她知道他的力量有多恐怖,那是她一個弱女子不能對抗的強勢。如果,如果,他将上輩子那套用在她身上,她無處可逃。
她不知他受了何種刺激,為何突然性情大變,隻得再度叱道:“侯公子,你瘋了不成,快放開我!”
她的羞惱怒意不頂用,夏侯觞甚至想要再次吻她,還是橋下的喜珠機靈喊了一句‘奴婢見過侯爺’,仿若魔怔了的男人方才如夢初醒般放過她。
衛珑音立即後退幾步,與夏侯觞拉開安全距離。
夏侯觞應該是想順利進入城防營,才會有所忌憚。
夏侯觞沒有看見霍侯爺,發現是小丫鬟詐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喜珠。那一眼極冷,喜珠隻覺得渾身血液仿佛被凍住了,駭得想要上前保護小姐卻又不敢動。
衛珑音捂着慌跳不止的心口,又羞又氣道:“侯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我有婚盟在身怎可如此輕薄羞辱?”若非她奮起一巴掌,就被他得逞了。
婚盟?
一場賜婚就能搶走他的獵物,未免太小瞧他。
夏侯觞轉頭看向她,漆黑如墨的眼睛已然恢複了平靜與淡漠。他用舌尖頂了頂火辣辣的腮幫子,低聲道:“小姐問我可有在意的人,我想試試。”
衛珑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夏侯觞眸中劃過一抹深沉的幽光,說出的話仿佛吃飯喝水一般随意:“小姐,讓我吻你,我就在意你,可好?”
衛珑音又驚又怒,沒有說話。
夏侯觞重複了一遍:“小姐,你來做我在意的人。”
衛珑音看着他,一字一頓道:“不可理喻,在意非此意。侯公子,你要求别人來當你在意的人,你就當真在意這個人,當真将這個人放在心裡了嗎?”
世上哪有讓人去當他在意的人,簡直荒唐可笑。
衛珑音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蹙眉回頭:“聽說侯公子年後将進入城防營做事,祝公子前程似景。”
說完,再也未回頭,一步步走下拱橋。
夏侯觞站在橋上,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見,依舊良久伫立。
*
年節往來走動,衛珑音隻去衛家探望祖母,便再也未曾出門。其間,不少京中貴女相邀,都被她婉拒了。
雖然,她也想出去湊湊熱鬧,借此機會多認識一些人,但太子前腳剛病,她這個準太子妃應該低調些。
夏侯觞的傷基本痊愈,初五便去了城防營上值,然後主動搬離了霍家。
衛珑音詫異不已,沒想到他竟會主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