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當時被霍安邦打斷,沒提醒李祿密室之事。刺客憑空消失在宮内,霍侯爺因自家藏有密室,立馬就聯想到宮裡也有。
宮闱禁庭的秘密何其多,幾處鮮為人知的密室,如果被刺客窺得一處,便可藏匿身迹。
萬一禁軍沒搜出刺客,反倒搜出深宮貴人不為人知的秘密,且不是招了嫉恨。
霍安邦沉吟道:“是挺快。”
似乎過于快了些。
霍侯爺和霍安邦談論時,并沒避開衛珑音,得知羌巫族大巫已死,她不禁蹙了蹙眉頭。
……
羌巫族餘孽伏誅,籠罩在帝王頭上的烏雲瞬間散去,但這場刺殺中,無辜喪命者的親眷皆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哀樂遍布邺京上空,沉郁而壓抑。
霍定疆昏迷了一天一夜後,總算醒了過來。
霍夫人坐在床邊,喜極而泣:“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兒可算是醒了。”相比那些直面喪子之痛的同僚官眷,霍家的一雙兒女能平安脫險實屬幸運。
霍定疆看着霍夫人眼中的淚,明顯愣了愣,随即咧開嘴,虛弱道:“阿娘,臭小子總算成為你的好大兒了,别哭,你的兒子命大沒事。”
說罷,便揮胳膊動腿,結果腿上傳來鑽心的劇痛。
霍定疆眼裡閃過一絲痛色。
衛珑音敏銳地捕捉到,動了動唇道:“二表兄,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且忍耐一段時間,别亂動,小心骨頭長歪,到時走路就難看了。”
霍定疆面上一喜:“表妹的意思是,我不會變成瘸子?”
衛珑音笑着點頭。
霍夫人忍不住拍了霍定疆一下:“什麼瘸子,腿好好的,不許瞎說,也不許亂動,給阿娘好生養着。”
霍定疆苦着臉道:“不會真要躺一百天,人肯定都要發黴了。”
霍夫人瞪他一眼:“何止一百天,這不是普通的崴腿崴腳,大夫說至少要将養半年。”
“啊。”霍定疆臉色越發苦了,“這麼久?可惡的賊人抓到了嗎?”
“已經死了。”
說罷,衛珑音便将霍定疆昏死後發生的事詳細告知。
霍定疆憤憤地揮了揮拳頭:“哼,死的太容易了!”
霍夫人知道羌巫族人對當今陛下的仇恨,那麼深的滅族之仇,如何不恨,但當年領兵誅滅羌巫族的将領不是霍家,這股仇恨卻牽連到霍家人頭上,霍夫人不禁恨羌巫族為了複仇太過喪心病狂。
霍夫人心疼地看着霍定疆慘白的臉色,伸手端起桌上放溫的湯藥:“來,先把藥喝了。”
原本霍夫人要親自喂藥,但霍定疆不是小孩子,自是不願。
喝完藥,霍定疆問道:“對了,救了我和表妹的那位公子呢?阿娘,你是不知道,如果不是那人突然出現,你就見不到我了。”
“說話也沒個遮攔,這張嘴不會說就閉嘴。”霍夫人氣得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放心,那位公子好生安頓在府裡,不過他也受了傷,霍家請了大夫醫治,又讓下人精心照料,我們霍家還能虧待救命恩人不成?”
霍定疆咧嘴一笑。
衛珑音眸光動了動,也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管家過來禀告說,宮裡來人了,是皇後身邊的親信女官李婉兒帶着大量賞賜上門。
“夫人,小姐,李女官正在廳堂等候,有皇後口谕要帶給小姐。”管家禀道。
衛珑音眉心微凝。
莫不是為着蓮華公主而來?
一場慶功宴,過得可謂驚心動魄,二表兄重傷昏迷的事讓她自顧不暇,還沒來得及将蓮華公主做的龌龊事道出來。
等她和霍夫人到達廳堂,李女官正坐在客位上,是一位身着深色宮裝年約二十餘歲的秀美女子,面容恭肅,眼睛裡是宮闱浸潤過的世故老練。
霍夫人道:“李女官莅臨敝府,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李女官起身道:“豈敢豈敢!”
兩人你來我往寒暄幾句,霍夫人切入正題道:“不知皇後娘娘有何示下?”
李女官看向亭亭玉立的衛珑音,笑道:“衛三小姐生得徽柔端莊,皇後娘娘甚是喜歡,隻是沒想到慶功宴上生了亂子,讓衛三小姐受了不小的驚吓。好在小姐最後平安歸家,但倒底是皇家守衛薄弱,才讓人鑽了空子,娘娘怕小姐委屈,特讓下官開庫挑了幾樣物件供小姐賞玩,寬寬心。”
以羌巫族作亂之事,暗指蓮華公主唆使端國公府次子做的腌臜事。
這是息事甯人的态度。
皇後對蓮華公主真是無條件寵愛,不管她做了什麼,都為其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