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詢帶着二十五名羌巫族部衆入宮暗殺狗皇帝,最後僅六人活了下來。
梅詢走在密道中,面色陰森扭曲,毫無逃出升天的喜悅。
“大巫,有沒有後悔當年沒有将小孽種喂狼?”
梅落頂着一張陌生太監的臉,出現在梅詢面前,随手将人事不省的衛珑音和霍定疆扔在地上,繼續陰陽怪氣道,“小孽種那種天性陰暗的怪物,焉能乖乖聽話?”
“少說風涼話!”梅詢陰沉道,“這一男一女是誰?”
“大巫還真是眼拙,女的是狗皇帝在慶功宴上新封的太子妃衛珑音,男的是鎮南侯霍祈的小兒子……”梅落譏诮的話還沒說完,梅詢便出口諷刺道,“抓人也要抓兩個份量重的,就憑他們也想威脅狗皇帝?”
就是狗皇帝的親生兒子,也不能讓狗皇帝受脅迫。
“自然不能!”梅落陰險笑道,“但此二人能威脅霍家人,且那病痨太子對此女也甚為惦記。以他們為餌,除掉霍祈和霍安邦兩父子,邺朝失去震懾東周的能将,東周必撕毀俯首稱臣的協議卷土重來,戰亂再起。”
頓了頓,梅落眯着那雙充滿算計的鼠目,繼續道:“如果利用得當,可以此女作為矛盾激化點,加劇太子與宣王、太子與狗皇帝的矛盾,大巫别忘了暗處還有一個小孽種,夏侯皇族這場權利之争将愈演愈烈,屆時朝中生亂,邺朝内憂外患之下,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豈不妙哉?”
“果然是好計!先除霍家父子,再讓狗皇帝父子離心。”梅詢轉了轉陰毒的眼睛,陰森森地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衛珑音,“倒不知此女有沒有此等本事?”
“不要小瞧了女子,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子。”梅落涼涼地往梅詢心上插了一刀子,“當年羌巫族之禍不就始于此,先聖女可是……”
“梅落!”梅詢咬牙切齒道。
“算了,不提她。”
梅落與梅詢乃同父異母的兄弟,兩兄弟的性子及做事風格截然相反,隔閡已深,但在複仇的立場上一緻,梅落沒有揪着梅詢的痛處不放,順勢轉回正題。
“誘殺霍家父子後,便向宣王放出消息,東宮助一名羌巫族人逃出皇宮,同時以衛珑音這個準太子妃的性命要挾狗皇帝和太子,讓他們放我們出城,隻要太子有保護此女的意圖,必跟狗皇帝起争執,我們便赢了四成。”
梅落腦子轉的快,在暗殺失敗後,碰見護送衛珑音出宮的東宮太監時,就立刻另起了計劃。
雖然,同梅詢原本的複仇之計不同,但梅詢深知,小孽種這個傀儡早已脫離了他的掌控,利用小孽種報複狗皇帝的計劃已然不可行。
梅詢狠辣道:“小孽種必須死!”
“早該死了,這回出去一定不能放過他。小畜生太狠了,殺了我們那麼多族人,連你的義子梅林……”
下一瞬,梅落猛地瞪大驚恐的雙眼,一臉不可思議地低頭看着幾乎從後背透出胸口的箭矢,而後僵硬轉頭。
入目赫然正是小孽種那張絕豔猶如鬼畜的笑臉,昏暗的光線下,恍若九幽地獄爬出的惡鬼。
“大長老,好久不見,沒想到大長老時時念着我這個小畜生。”
夏侯觞豔豔的唇瓣噙着一抹笑意,眸眼無溫,手上動作幹淨利落,一把将利箭拔出,倒鈎帶着皮肉鮮血,梅落噗地吐出大口鮮血,擡手想要放毒放蠱,看見夏侯觞臉上的冷笑,才後知後覺記起,小畜生早已是世間最毒的蠱王。
“快……逃!”
梅落喉嚨裡鮮血汩汩湧出,倒地的瞬間,雙眼死死盯着梅詢的方向。
變故發生在瞬息間。
“你、你怎麼會?”梅詢陰毒的眼睛出現了一絲驚恐,不為外人所知的密道竟被小孽種看破,看着眼前恍若魔鬼臨世的夏侯觞,梅詢發瘋似地吼道,“快,快給我殺了這個孽畜!”
“老東西,兩年不見,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差。”
夏侯觞手握染血的箭矢,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在角落裡那團伏動的身影,略頓,而後便若無其事地移開。
……
這條隐蔽在邺京皇城之下的密道,陰暗狹窄,且遍布迷惑敵人追蹤的岔道機關,梅詢等羌巫族人誰也沒預料到夏侯觞竟會突然出現。
“快!快殺了他!”
“為枉死的族人報仇!”
梅詢瞪着一雙歹毒怨恨的眼睛,神情近乎瘋癫地吼道。
在場死裡逃生的羌巫族人瞬間被激紅了眼,一臉仇視地盯着夏侯觞,如果不是夏侯觞這個賤種背刺,他們何至于輸的如此慘烈。
“殺不了狗皇帝,大家一起上,殺了狗皇帝的孽種!”
夏侯觞眸眼陰翳:“就憑你們?不自量力!”
活下來的六名羌巫族人皆是梅詢悉心培養數年的精銳死士,既擅毒又擅蠱,出手便是狠辣至極的殺招。然,夏侯觞自小被蠱毒喂養長大,羌巫族的蠱毒之術對他形同雞肋。
暗處弩箭齊發,眨眼間,便奪去了兩名羌巫族人的性命。
梅詢縮着佝偻的身體,驚怒交加地躲在族人身後,無能的狂吠:“誰殺了這個孽種,誰就是下一任大巫。”
夏侯觞反手一箭插入就近一名羌巫族人的心髒,血濺在了他臉上,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鮮血,輕飄飄道:“今日之後,世上還有羌巫族嗎?”
話音将落,又有三名羌巫族人死于暗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