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公主陰郁的面龐隐在假山之後,冷冷地看向不遠處的偏殿,問身側的侍女:“都安排好了?”
侍女躬身道:“請殿下放心,人已經引過去了,保證萬無一失。”
蓮華公主猛地回頭,眸眼陰沉地瞪向侍女:“萬無一失?方才殿内是怎麼回事?沒用的蠢貨差點就壞了本公主的事!”
侍女哆哆嗦嗦道:“殿下息怒!應該隻是巧合,奴婢安排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嘉和郡主陰差陽錯之下反助了殿下成事。”
蓮華公主臉色總算好了一點:“看來這回連老天爺都偏幫本公主,衛三今日插翅難逃!”
如果嘉和郡主弄髒的是其他人的衣服,同樣的戲碼再次上演,豈不惹人生疑?
“哼,衛三以為昨日拒了本公主的邀約就能避禍?換個地方搭戲台子,這出戲将比原本設想的更為精彩。”蓮華公主面色陡然一狠,“本公主要讓她徹底跌入泥潭子,受盡世人唾罵。”
蓮華公主昨兒早上才獲悉衛珑音被定為太子妃的消息,怒恨交加之下,倉促定下一條毒計,隻是衛三龜縮不出門,讓她無計可施。
沒關系,今日機會更好。
突然,路上出現三位貴夫人,去的似乎正是偏殿的方向。
“可惡!”蓮華公主陰着臉,對身後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去,把礙事的人全部處置了。”
誰都不能破壞她的計劃!
侍女吓了一跳,急勸道:“殿下,不可!為首的夫人好像是霍夫人,另外兩位夫人,奴婢雖不認識,怕也是朝中哪兩位大臣的家眷?如果衛三小姐和三位朝臣家眷同時在宮中出了事,帝後定要徹查,殿下恐麻煩上身。”
“哼!父皇母後難不成還能讓本公主給她們抵命?”
抵命是不可能的,蓮華公主這點自信尚有,就算母後今日為了衛三當衆下了她的臉面,但她是母後的獨女,母後拼着後位不要也會保她性命無虞。
但,确實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罷了,去把人攔下,本公主不許任何人壞了這出好戲!”蓮華公主改了命令。
“諾。”
太監應了聲,朝暗處的幾人打了個手勢,幾人悄無聲息地朝霍夫人尾随上去。
下一刻,霍夫人和另外兩位夫人無聲無息地昏倒在了旁邊的草叢裡。
*
衛珑音未能跳窗而逃。
破門而入的男人拽住了她的腳,将她重新拉回危險的屋子。
空氣裡彌漫着刺鼻的酒味,這是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更加危險。
但她并不認識。
男人搖搖晃晃地扶着後腰,龇牙咧嘴地瞪向縮在一邊的衛珑音:“老子又不吃人,你跑什麼?害得老子撞在……”
“美、美人兒。”
當看清衛珑音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後,男人兩眼登時放光,後腰子也不痛了,恨不得立刻化身色中餓鬼,臉上神情越發猥瑣:“讓爺……好好疼你。”
說着,就朝衛珑音撲将過去,但撲了個空。
衛珑音閃身躲到屏風後面,手裡暗暗攥緊發簪,忍着惡心,冷聲問道:“你是誰?”
少女的聲音悅耳動聽,男人腦子混混沌沌的,心裡越發癢癢:“爺是端國公府次子楊方旭,美人兒從了我,保你穿金戴銀。”
原來這就是端國公夫人了不得的小兒子。
果然,有端國公夫人那種上不得台面的母親,兒子比外人議論的還要愚蠢不堪。
衛珑音不會傻到認為楊方旭隻是臨時見色起意,為今之計脫困要緊,她手心冒汗,克制自己不露虛态,學着夏侯觞氣勢淩人的模樣,冷喝道:“我是陛下新封的太子妃,舅父是鎮南侯,爾膽敢以下犯上,殺、無、赦!”
太子妃!殺無赦!
一字字如當頭棒喝。
楊方旭震了震,僅僅一瞬,體内陣陣湧起的炙熱難耐徹底掌控了他的理智,他隻知道這裡有專門為他準備的美人兒,什麼太子妃,什麼殺無赦,都被色欲抛諸腦後。
“美人兒,别鬧,來讓爺親一個。”
楊方旭色欲熏心地再次朝衛珑音撲過去,近距離聞到那抹脂粉香時,腦子裡的弦崩了個徹底,隻可惜手剛觸到美人兒的衣裙,美人兒就如魚兒般躲到了香案之後。
“混蛋,滾!”
衛珑音羞怒至極,抱起香爐狠狠地砸了過去,準頭不太行,但卻揚了楊方旭一臉香灰。
趁香灰暫時迷了楊方旭的眼睛,衛珑音抓住機會奪門而逃。
慌不擇路之下,差點踩到昏迷在門邊的小宮女,衛珑音自顧不暇,隻一個勁兒往外跑,隻要跑到外邊就安全了。
如果被楊方旭追到,後果不堪設想。
瞧他那樣子,像是中了藥。
“站住!”
身後傳來楊方旭氣急敗壞的怒吼,聽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腳步聲,衛珑音頭皮發麻,心陡然提到了嗓子間,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的手即将抓住她的衣服。
但下一瞬,男人不知因何停頓了下。
衛珑音害怕被抓住,不敢回頭看,拼盡全力跑出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