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翰瞪大雙眼震驚地看了一眼夏侯康,霎時便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他一把拉住衛珑音的手往密道内走去:“音妹妹,走,我帶你從密道離開。”
剛走兩步,一柄長劍橫空出鞘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是夏侯康的親衛,拔劍攔路。
蘇翰将衛珑音護在自己身後,雙目怒視着夏侯康,質問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夏侯康笑了笑:“衛三小姐,離開前難道不同夏侯觞告個别麼?”
衛珑音抿唇看向夏侯康,沒有說話。
“不需要,音妹妹同夏侯觞那個暴君沒什麼好說的。”蘇翰替她作了回答,反手就要奪劍硬闖,卻被一掌劈暈。
衛珑音看了看地上的蘇翰,确定他隻是暈過去,方才扭頭看向夏侯康,她擡手輕撫了撫酸澀的心口,輕聲道:“太子殿下,真要這麼做嗎?”
夏侯康呼吸一滞。
衛珑音說不清心底是何種滋味,苦笑着搖頭:“沒用的,沒用的,夏侯觞那種人怎會受人威脅?”
……
宅院裡兩隊人馬激烈厮殺,不消片刻,地上便堆滿了屍體。
夏侯觞确實如夏侯康信中所要求的來了,但并非獨自前往,而是帶了大批黑甲禁軍,将霍家舊宅所在的大半街道圍得猶如銅牆鐵壁。
即使宅内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他自投羅網,他也硬生生殺進了一條血路。
夏侯觞持劍而立,雙手染血,他身上的绛色龍袍亦是沾染了不少血迹,嗜血殺戮的摸樣,宛若來自地獄的惡鬼。
“既然還活着,怎麼沒膽子見朕?曾經尊貴無雙的太子像陰溝裡的老鼠躲了三年,還嫌沒躲夠麼?”
“夏侯觞!”
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夏侯康帶着衛珑音站在層層護衛之後,因為情緒過于激憤,捂着胸口劇烈咳嗽了起來,對比孤傲霸氣的夏侯觞已然失了氣勢。
夏侯觞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架在衛珑音脖子上的利刃,諷刺道:“一個痨病鬼,就算朕将皇位拱手相讓,你又活得了幾天。朕勸你束手就擒,或可考慮留你全屍。”
夏侯康顫着手,指向身旁的衛珑音道:“夏侯觞,你,你這個髒心爛肺的畜生!你……咳……咳咳……竟敢帶黑甲禁軍硬闖,當真不怕孤殺了這個女人。”
話音未落,夏侯康從袖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抓過衛珑音的左手,一刀朝着她的手腕重重劃下。
鮮血直流。
衛珑音隻是蹙了蹙眉,安靜的沒有任何言語,既沒有向夏侯觞求救,也沒向夏侯康求饒。
自己隻是兩個男人的博弈犧牲品,對誰都不重要。
夏侯康病恹恹的面容呈現出一抹瘋癫之色,早已沒了以往儲君的溫雅端方,揮着匕首狠聲道:“讓禁軍退出去,否則……”
“如何?”夏侯觞像是沒有看見衛珑音手腕上蜿蜒流淌的鮮血,玩味道,“殺了她?”
他彎着唇角,大聲笑了起來,笑得胸腔震顫不已。
“笑話!朕會為了一個曾經害朕毀朕眼睛的女人放棄江山權勢,放棄自己的性命?”夏侯觞揚手丢了染血的劍,從旁取過一張弓弩,對準夏侯康,随即箭尖一轉,卻是對準了衛珑音的心髒,“三年,朕早就玩膩了。”
“你,果然狠!”夏侯康又驚又怒。
“不勞大駕,朕親自解決。”
夏侯觞笑的異常豔麗,卻無人察覺他挽弓的手指微微顫抖,下一瞬,他便毫不猶豫地松了手,一支利箭直朝衛珑音射去。
衛珑音睜大眼睛,以為自己即将命喪箭下時,卻被夏侯康朝旁狠推了一把,利箭擦着她的肩膀射向身後的廊柱,入木三分,可見是下了死手。
霎時,胸口一陣劇痛傳來,一大口鮮血随之噴出。
衛珑音低頭,看見一支正中胸口的利箭,她眼前發黑,擡頭看向夏侯觞,隻看見夏侯觞左眼裡她看不懂的震駭。
呵呵,終于還是死在了夏侯觞手裡。
還好,她一直對夏侯觞有着最清晰的認知,當他箭指她時,她毫不意外。
死了也好,死了就什麼都煙消雲散了,不必背負霍家的冤恨,不必心驚膽戰地伺候夏侯觞這個瘋子,他也吓不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