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沒演過”,程白羽冷笑一聲,“再說了,和你沒關系,老子最煩大着肚子還戴金絲眼鏡的傻逼。”
她想起昨天和陳志遠見面的場景。他說的那些明裡暗裡諷刺她的話語,确實夠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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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書晴周五晚上睡覺的時候忘記給手機充電了,第二天鬧鐘沒響,以緻于她睜眼的時候,離和程白羽的約定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
她從床跳下地,用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出來吹頭發的時候,電話響了。
她頂着一頭半濕的頭發,拿着電話走到窗邊,
樓下有個高大的身影靠在跑車車頭,正擡頭看向她家的位置。
她心猛地跳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她站到窗簾後,摁掉電話,給程白羽發了個信息:【就下來。】
放下手機,她加快速度,一邊把吹風筒開到最大馬力,一邊揚着頭發。
整理得差不多了,她迅速打了個粉底,上了個口紅,算是半成品的淡妝。
她一路小跑着下樓,到程白羽面前站定,氣息不穩。
程白羽看着她微微出汗的鼻尖,“你急什麼?”
方書晴:“我起遲了。”
程白羽掐滅煙頭,甩開車門。他今天換了一輛新的黑色邁凱倫,但手上的力度絲毫沒有憐惜。
他穿了件印着骷髅頭的鉚釘皮衣,右耳三個銀環在陽光下晃得刺眼。
“你……”她總覺得他今天這幅打扮怪怪的,“要不把耳釘摘了?”
程白羽挑了挑眉,“不是要裝逼麼?”
方書晴:“……”
聚會地點在城郊聚賢山莊,裡面除了連綿的山丘,還有個很大的人工湖。
剛下車時,方書晴就聽見熟悉的笑聲。她轉頭看見葉沃若從另一輛跑車鑽出來,駕駛座上是ktv裡她請喝酒的男人。
程白羽擡了擡下巴,算是向顧況野打招呼。
葉沃若朝着方書晴眨眨眼,拎着香奈兒鍊條包晃過來。
她貼着方書晴的耳朵,壓低聲音,“聽顧況野說,那個程帥哥是海王,沒想到也那麼熱心呵!”
當四人推開别墅門時,水晶吊燈的光暈剛好打在程白羽腕間的百達翡麗上。
原本喧鬧的大廳安靜了三秒,方書晴聽見有女同學倒吸冷氣:“那身行頭,超貴!”
王白露手裡剝到一半的夏威夷果“咔”地裂成兩半。
本來陳志遠回來說方書晴釣了個富家公子哥,她還不信。
她有心讓方書晴出醜,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小香風,此刻卻覺得空調冷氣直往脊椎裡鑽。
幾個原本圍着她聊天的女同學互使眼色,有個湊過來:“方書晴不是去了文保部門?”
另一個人接話:“人家鐵飯碗、潛力股……”
當男人們被拉去打德/州/撲/克時,王白露到甜品台前堵住落單的方書晴。
“好像你那個男朋友最愛喝藍山咖啡?”王白露故意把手機往甜品台一擱,屏幕亮着一張微博照片——超模正舉着咖啡杯對鏡頭笑,旁邊是和她臉貼在一起的程白羽。
“借過一下。”方書晴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
王白露捏着香槟杯的手指泛白,新接的睫毛在頂燈下抖得厲害。她盯着方書晴的連衣裙,又說:“你這衣服該不會是淘寶買的吧?領口都起球了。”
她的聲音刻意提高八度,惹得周圍三四個同學都轉頭看過來。
方書晴剛要開口,葉沃若已經晃着紅酒杯插進兩人中間:“哎呦,多年不見,露露不僅沒有老花,眼神還自帶了放大鏡功能呢!”
她指尖彈了彈方書晴領口的刺繡,“上周程公子帶晴晴去高定店,設計師非說這面料就得做舊才顯氣質。”
說着,她突然捂住嘴,“啊我忘了,那家店隻接待預約客戶,露露應該沒去過吧?”
人群裡有人偷笑。
王白露耳尖漲得通紅,指甲“咔”地刮過甜品台玻璃:“裝什麼裝!人家談的都是選美冠軍,最次也是百萬粉絲的網紅,你這種——”
“我這種能喂飽他的人?”方書晴突然接話。想起程白羽上周還吃她的粥吃得有滋有味,語氣不自覺帶笑:“他說模特隻會讓他喝椰子水,不像我……”
話沒說完,她就被葉沃若掐了下腰。
葉沃若笑得花枝招展,“欸欸欸,再說下去就要收費了。”
牌桌上最後一張黑桃A摔在絨布上時,陳志遠已經大汗淋漓。
程白羽把玩着打火機,金屬開合聲十分清脆。
顧況野笑嘻嘻推過來兩摞籌碼:“嫂子那份我幫忙赢回來了。”
王白露在方書晴那邊沒讨到便宜,過來找陳志遠時高跟鞋崴了一下。
她正要尋找安慰,卻看見自己老公正對着程白羽道歉:“程少,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王白露大了眼睛,去扯陳志遠袖子,反被甩開胳膊:“你瘋夠了沒有?”
在程白羽沒來買字畫前,陳志遠早就聽過他的事迹。坊間傳言他喜怒無常,海王做派,但是真的有錢。
方書晴那天過來,固然有表演的成分,但他隻是個中層,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去質疑人家兩個什麼關系。
倒是晚上回家的時候,他無意和王白露提了一嘴,她就炸了,非說方書晴在演。
她淩晨不讓他睡覺,又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要他弄什麼狗屁同學聚會。
今天包了别墅,又輸了好幾個月的工資,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偏偏牌桌上的對家又是潛在的衣食父母,他敢怒而不敢言,此刻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