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發生的事情太多，當方書晴躺在床上時，已經是筋疲力盡。她和同事調了班，眼睛到了周一中午才勉強睜開。

“你接電話啊！”開機不久，微信語音炸響，吓得方書晴立刻在床上坐起來。

葉沃若的咆哮穿透聽筒：“同學群都炸鍋了，你不看消息的嗎？”

消息提示的紅點已經堆到99+。葉沃若一路劃下來，睡意完全消散了——

高中時期兩人的死對頭王白露在群裡@了她很多次，其中有幾條是：

【聽我家那位說，你男朋友帥得驚為天人？】

【必須帶來給我們開開眼啊！】

【下個周末我家做東，聚賢山莊包了個别墅過夜，老同學們不見不散！】

和普通的女生一樣，方書晴讀高中時，有玩得好的姐妹，也有讨厭的對象。

葉沃若是班花，追她的人不少，在當時先後談了三個男朋友。本來隻是打發時間鬧着玩的，但最後一個男朋友黃國偉手段很多，她最終折在了上面。

那時即将要期末考，她和方書晴兩個，在體育課上回來拿東西，卻看到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教室裡，黃國偉和王白露勾搭在了一起。

黃國偉有個MP3，葉沃若送的，他一直用來聽英語。

不知道怎麼搞的，當時那個MP3到了王白露身上，明晃晃地挂在她的胸前。

王白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MP3塞進領口，笑得張揚：“你來拿啊。”

“真拿啊？”黃國偉坐在她對面的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也笑。

王白露扯開領口，露出雪白的肌膚，“就怕你沒這個膽。”

“待會……你别哭”，黃國偉跳下地，插在褲兜的手拿了出來。

黃國偉會不會真的拿，方書晴就不知道了，因為葉沃若已經一腳踹開教室後門，沖了進去。

她怒氣沖沖地看着黃國偉，他滿臉尴尬，在找說辭，但一時半會又找不出來。

他伸手去拉王白露，卻被她用力拂開，還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再看王白露，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挂着綠茶式的笑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其實，王白露也是美女，但和葉沃若出挑的五官不同，她是精緻可愛型。也不知道她什麼腦回路，放着衆多追求者不要，偏喜歡搶人男朋友。

坊間流行王白露不少“勝績”，葉沃若打心底鄙夷這種沒道德的行為，但畢竟沒有觸動到她的利益，也就算了。

現在王白露直接踩到了葉沃若的頭上，這還能忍？

她直接指着王白露，破口大罵：“死八婆，臭不要臉，我的男人你也敢動？”

王白露站起，塗了口紅的嘴唇微啟，“自己男人沒看好，一個巴掌拍不響。”

葉沃若氣得都要原地爆炸了，她手邊有個水杯，順手全部潑到了王白露臉上。

王白露也不甘示弱，抄起課桌上的書扔過去，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方書晴原本想勸架，但推推搡搡中，也加入了葉沃若的陣營。

結果就是教導處主任聞聲而來，四個人都接受了嚴厲批評。

方書晴還好，母親不在國内，老師要投訴也找不到人，她又是考少年班的種子選手，學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但葉沃若和王白露，在各自的學生檔案上，都被記了一筆。葉沃若也和黃國偉當場分手了。

後面王白露不知道怎麼考慮的，又和陳志遠勾搭在了一起。方書晴去少年班了，還能陸續聽到兩人分分合合的消息。

這一晃，就到了現在。聽說兩人大學畢業結了婚，還有了個上幼兒園的女兒。

但幾重buff疊加在一起，兩人不僅沒有随着時間流逝對方書晴她們的恨意削弱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這八婆！”葉沃若也很生氣。

她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現在她下了戰書，擺明要給你難堪。說說吧，你哪裡來的驚為天人男朋友？”

還能有什麼？不就昨天在藝術品中心的破事。

方書晴捏了捏眉心，“ktv打人那個程先生，知道我是搞文物這塊的，昨天讓我去幫幫眼，剛好是陳志遠接待……”

話沒說完，就被葉沃若打斷：“幫着幫着就幫出绯聞了？可以啊晴晴，我聽阿野說，那程先生可是典型高富帥！"

葉沃若大腦加載不出來，“‘阿野’是誰？”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就那晚ktv的，打人的另一個。”

以方書晴對葉沃若高效率的認識，她腦補出很有可能出現的畫面，“你們……”

“成年人的事小孩别問”，葉沃若開了包薯片，“重點是你要搞定你那位‘程先生’，咱們輸人不輸陣。”

她咔嚓咬碎着，說話含糊不清，“看他那天也應該是個熱心的人，我讓阿野去探探口風。”

挂斷電話後，方書晴盯着微信裡程白羽的對話框發呆。

她無意識地撫過嘴角，仿佛上面還留着他昨天的手溫。

下午出地鐵站的時候，方書晴手機突然震起來，程白羽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方書晴在走路，手一抖按了接聽，程白羽的嗓音裹着電流傳來：“顧況野說你要借人撐場面？”

她整個人都麻了，心裡敲起了退堂鼓。她尴尬地笑笑，“就……同學之間開玩笑的。”

“同學？”電話那頭打火機咔嚓一響，“昨天那個男的？”

“是啊”，方書晴指甲在挎包袋子上來回摳，“你能不能……假裝我男朋友去露個臉？”

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她已經耳根發紅。又連忙補上，“當然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也還沒定去不去，真的！”

“地址發我。”

“啊？”

“我說地址。”程白羽那邊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窸窣聲，“正好那天要出門，去4S店提車。”

方書晴呆愣地看着路邊的廣告牌：“你真要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