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黃三木,方書晴便在考古隊留下來了。她承擔的工作,主要是畫面防黴處理。
她要對壁畫表面已經存在的微生物污染進行取樣,帶回實驗室,再依據黴菌分離鑒定結果,配置合适濃度的溶液,對整個畫面噴灑。
唐墓離市裡不遠,隻有二十多公裡,但每天來回乘坐滴滴,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而且,市内打車容易,郊野地區就難了。
于是,考古隊配備了班車,供大部隊每天往返市中心。
回去的路上,方書晴和龐翰森坐在同一排,他不知道在和誰發消息,手指一直敲着鍵盤。
半天,他終于将手機放回口袋裡,對方書晴說,“不好意思,這麼久不見,今天原本應該我做東,但有事情走不開。”
方書晴見過龐翰森以前的女朋友,隔壁學校的,偶爾來找他,三人還一起吃過飯。她打趣道:“行啊,你結婚再請我吃。”
“那是當然”,龐翰森說:“你呢,談戀愛沒?”
據他所知,方書晴讀書時候也有追求者,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一直單着。
方書晴對這個問題已經免疫,她打了個哈哈,“等你給我介紹啊!”
本是随口一提,龐翰森卻當了真。
“你提醒我了”,他一拍額頭,“我這還真有一個。”
他打開微信找了找,點開一個風景頭像,名字“甯靜緻遠”。
在方書晴的印象中,集這樣的頭像和昵稱于一體的男人,大概人到中年了。
她笑得有點無奈:“這多大的?”
“現在不就流行大叔類型?”龐翰森總被女朋友強迫一起看電視劇,見過好幾部是這個題材。
“三十幾吧,男人成熟點好,有車有房,還是個老師,工作穩定”,他把名片推給方書晴,“其實我也沒那麼多事,這是黃老師朋友的兒子,他專門交待過我的。可我天天下班就回家,哪裡認識什麼女孩子,想來想去就你合适了。你聊一下,合适就出來見一面,不行就别搭理呗。”
方書晴不是叔控,本想直接拒絕,但聽到龐翰森搬出了黃三木的名字,還是不太情願地掏出了手機。
方書晴點了添加好友,驗證申請那邊輸入自己的姓名:“好了,我已經發了請求了,等他看到了就會加我了。你也給人家說一聲,要不挺莫名其妙的。”
龐翰森滿意了,笑眯眯地,“我這就催催他。”
擠公交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半,方書晴懶得做飯,到便利店買了一盒方便面,應付着吃了。
搬來短短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今晚總算風平浪靜,她洗過澡後躺在床上,定個鬧鐘就睡去了。
方書晴這一覺睡得很沉,以至于鬧鐘響了都沒聽到。當她迷迷糊糊拿過手機看到時間,瞬間清醒。
今天考古隊要先開會再出發!
她飛速起床洗漱,出了門。
當她上氣不接下氣趕到會議室時,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她坐到龐翰森旁邊的空位上,撫着胸口,“好險好險。”
“昨天熬夜了吧”,龐翰森見她滿頭大汗,遞過去紙巾,“是不是昨天給你介紹那男的?這麼快就聊上了?”
方書晴原本輕松的表情立馬變得有些嚴肅——她想起自己昨晚光顧着睡覺,把龐翰森介紹的相親對象忘得一幹二淨了。
會議中途休息時,方書晴摸出手機,看到微信圖标上提示有一條未讀信息。
“我是趙翔。”
發信時間是昨晚九點鐘。
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己會和這位趙老師産生什麼火花,但對方好歹是和黃三木認識的,她總要客氣一下。
“你好”,她給對方發去信息,“昨晚你通過申請的時候,我已經休息了,不好意思。”
趙翔這次的信息來得很快,“看來我們的作息時間不太一樣。”
那就聊不下去了吧,真是太好了。
方書晴本想發個表情應付,但還沒選好表情圖,趙翔又接着發了一條。
“幹脆我們直接見面聊吧,今天晚上有空嗎?”
大叔都這麼直接嗎?話都沒說兩句就出來見面,也不擔心尴尬?是自己跟不上時代步伐了嗎?
方書晴有點哭笑不得。
她正組織着推脫的語言,龐翰森湊過來了。
方書晴連忙把手機放回袋子,打着哈哈轉到其它話題。
待會議結束,她再點開屏幕時,赫然發現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一個“OK”的表情,還發出去了。
趙翔那邊也給了回複,見面的地點約在了離方書晴家附近的一處咖啡廳,時間是今晚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