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所到之處,如火焰撩過,激起一陣酥麻戰栗,衛栩呼吸越來越粗重,體内蘊着滾燙熔漿,随着小娘子的動作沸騰洶洶,他整個人要被焚燒成灰。
但好在還保留了一絲清明,當察覺到她十指發顫,怎麼也解不開衣扣時,衛栩按住她的手。
徐妙宜試着掙紮了下,卻沒掙脫,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改變心意,不想再繼續。
“窈娘,你不願意的時候可以拒絕。”衛栩低頭吻了吻她绯紅的耳垂,語氣強硬,“但不能離開我。”
濃烈占有欲宣洩而出,如一張網,将她死死纏繞住。
但最後什麼也沒發生,郎君隻是抱着她睡了一宿。
然而這夜她睡得并不安穩,總覺得心頭壓着一些事情。
翌日起床梳洗,帳中無銅鏡妝奁等物,徐妙宜簡單地收拾了下,始終未見衛栩醒來。
他很少有睡得這樣沉的時候。
思忖片刻,她打算去熬點醒酒湯,找到郭恒打聽哪裡可以拿到藥材。
“娘子别擔心,侯爺應當是太累了。”郭恒笑着解釋道,“侯爺已經有十來天沒有好好合過眼,昨夜殿下設宴,又弄到很晚,您讓他睡便是。”
在來雍州的路上,她就聽說了此戰慘烈,朝廷軍折損近三萬人,已經全部退回京郊據守。南地勤王兵馬被楚王拖住,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洛京城破指日可待。
徐妙宜道:“那殿下打算何時進攻洛京呢?”
“應當就在這三五日了。”郭恒說,“娘子安心在雍州小住,等局勢穩定下來,再接您和小公子一起來。”
徐妙宜點頭,想起一事,“對了,使者去涼州接小公子的時候,能否幫我捎封信給舅舅他們呢?”
得讓顧家知道她去洛京的事,免得家人擔憂。
郭恒應允,找來紙筆給她。
她寫完了信,又問郭恒:“等安定下來後,我要把阿娘的牌位從徐家祠堂接回來,能麻煩郭大哥找個人,幫我把牌位送回顧家嗎?”
郭恒道:“娘子放心交給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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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醒酒湯煮好,徐妙宜又去找夥夫拿了點吃食,裝在食盒裡一起帶走。
日頭已經升了起來,滿營兵士正在操練,她猜想衛栩差不多已經醒來,于是加快步子。
“顧娘子。”一道熟悉的嗓音喚住她。
徐妙宜應聲回頭,望見陸茯苓走來。
雖然在雲隐山已經見過,但那時軍情緊急,并無時間叙舊。
“茯苓姐姐,你怎麼來啦?”徐妙宜莞爾。
“我奉命來送東西。”陸茯苓說,“昨夜宴會,侯爺醉酒離席,殿下命我過來探望情況,給侯爺送點醒酒之物。”
兩人并肩往主帳行去。
“侯爺先前一直将顧娘子帶在身邊。”陸茯苓道,“怎麼這次到了紫雲郡,才見顧娘子呢?顧娘子沒有随軍嗎?”
擔心暴露自己的徐家女身份,她垂眸,說道:“我先留在了涼州。”
陸茯苓淺笑,“說起來,侯爺還是很心疼顧娘子的,擔心娘子随軍勞累。”
其實壓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但對方是齊王的人,與她相談得處處謹慎。
徐妙宜兩靥飛上紅暈,羞赧地低下頭,“大約是的。”
到了營帳不遠處,陸茯苓将醒酒湯交給她,“我就不進去了,勞煩顧娘子幫忙轉交侯爺。”
她應下,聽見陸茯苓悄悄對自己說:“昨夜殿下有意為侯爺賜婚,卻被侯爺以家仇未報為由拒了。”
徐妙宜擡眸,不明白女郎為何告訴自己這件事。
“我沒有别的意思。”陸茯苓解釋,“隻是想給顧娘子提個醒,娘子也該多為自己打算打算。若無其他的事,我便先走了。”
為自己打算?徐妙宜目送她離開,提着那食盒,怔怔站在原地。
雖不清楚對方是否好心相告,但她的确該為自己多做打算。
郎君昨夜那句不能離開,或許就是對她的暗暗警告。
他快要娶妻了,卻沒有放她走的打算,除了繼續跟在他身邊,她還能怎麼辦呢?
難道真如當初芸娘勸的那樣,調理好身子,盡快給他生個孩子,盼他念在舊情的份上多憐惜自己幾分,給個妾室名分嗎?
她不能如此不負責任,把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帶到世上來。
手中的食盒仿佛有萬斤沉重,她思緒很亂,掐了掐掌心才強迫自己收攏神識,将東西交給親衛,托辭說自己要去看看顧家送的藥草交接好沒有,請他幫忙送進去。
營帳内,衛栩大馬金刀坐在行軍榻上。
他早已将衣袍換掉沐浴一番,想到昨夜情形,忍不住蹙眉,這滿身酒味,怕是熏得她整夜都不安甯。
難怪她起得這麼早。
他以手扶額,腦子裡還帶着一些宿醉後的混沌,隻覺頭疼欲裂。
親衛進來,送上兩份醒酒湯,說一份是齊王命人送來的,另一份是顧娘子為侯爺準備的。
他忽然猜到了她為何早起,舒展眉頭,似乎頭也沒那麼痛了。
“她人呢?”
親衛道:“顧娘子行到營帳前,便又離開了,說是要去盤點下藥草。”
顧家送的藥草和她一起抵達營地,但并沒有這麼着急交接,況且還有孫大夫在。
衛栩瞳中掠過一絲懷疑,握拳抵住眉心,嗓音肅冷:“去查查,她今日都見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