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住得不遠,就在渡梨院附近,林消晝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他。
“老先生,我需要更多的槐殇。”林消晝捂着腹部,虛弱地說道。
老先生撥着算盤,聞言擡頭道:“林老闆,不是老朽吝啬,槐殇這東西吃多了可是會死人的,您确定還要嗎?據老朽所知,您已經吃了不少了。”
林消晝張了張嘴,竟是疼得連話都說不出,隻能點頭。
老先生見狀也不再多言,出于好心他提醒林消晝,是林消晝自己不聽,死了也怪不得他。
誰和會和錢過不去呢?
老先生笑嘻嘻地稱了一包槐殇出來,交給了林消晝,林消晝當即便急不可耐地吃了一勺。
一勺槐殇下肚,林消晝總算恢複點神智,至少話能說全了。
他擺了擺手起身離去,卻聽老先生說:“林老闆,這月的鋪租您看……”
“照例,給你免了。”
林消晝說完就回到了渡梨院,冬憫迎了上來,替林消晝接過了那包藥粉。
事實上,林消晝經常從外面帶藥回來,從最開始半年一包,到後來三月一包,再是兩月一包。
藥拿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多。
冬憫不曉得當家的得了什麼病,但光看這藥的劑量,便也知道病得不起輕。
她想關心林消晝,但林消晝叮囑過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事,也不要在他面前過多談論,冬憫便也就不說了。
冬憫将藥放進林消晝的房間後就離開了,林消晝則去沐浴。
剛剛吐過,又到外面走了一圈,身上又臭又髒,不重新洗一遍,林消晝睡不着。
林消晝浸沒在熱水中,浴堂裡飄散着氤氲白氣,一派朦胧之美。
林消晝思想神遊,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他正吃着槐殇,封醉月突然破門而入,一把奪過桌上的藥粉,質問道:“林消晝,這是什麼?”
“關你什麼事?”林消晝東西被搶了,心情極其不爽,他道:“你來做什麼?東西還我。”
“還你?你再吃下去會死的!”
“放屁!”林消晝心中怒火被點燃,他拍案而起,“你知道什麼?不吃我才會死呢。”
“為什麼?”
“關你什麼事?聽不懂人話是吧?我讓你還給我。”林消晝沒耐心再與封醉月糾纏,伸手去奪。
沒想到封醉月竟直接将那藥丢進了炭盆之中,林消晝也是神智不清,竟想着去撿,被封醉月攔下了。
“林消晝你瘋了?”封醉月怒道。
林消晝眼睜睜地看着槐殇被焚燒殆盡,怒而反手甩了封醉月一巴掌,“你才是瘋了呢!你莫名其妙闖進我家燒我東西,還說我瘋了,封醉月,你到底想幹什麼?特地來這給我找不痛快?”
“林消晝,你為了這東西打我?”封醉月不可置信道:“我說了這東西吃了會死人的!”
“死就死。”林消晝吼道:“死了也和你沒什麼關系,你現在給我滾。滾!”
“林消晝,你最好清楚你自己在說什麼。”
再然後,弘朗就進來了。
林消晝微歎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槐殇有毒?
是藥三分毒,何況槐殇有瘾、緻幻,但沒辦法,若是不吃,他怕是會活活疼死。
林消晝穿好衣服,裹着被褥躺在床上。
自從得病之後,他異常怕冷,他不是沒找大夫看過,流年十字能者衆多,神醫、鬼醫甚至道士他都請過,隻可惜,都說不出是何病症。
隻有一個算命先生對他說,他命數不止于此,他不會死于病痛。
剛吃了槐殇,林消晝很快就睡着了,他夢到了封醉月。
他夢到封醉月躺在他的腿上,周圍是一片綠茵,封醉月輕柔地撫摸着他的眉眼輪廓。
他問封醉月:“這是做什麼?”
封醉月答他:“這眉眼這樣好看,我要多看幾遍,記一輩子,死也不會忘。”
林消晝卻說:“不用特意記一輩子,我日日在你跟前,你還怕會忘了我嗎?”
封醉月沉思了一會兒,而後笑道:“哥哥說的對。”
自他們認識起,封醉月就一直管林消晝叫哥哥,後來他們吵架,封醉月就再沒這麼叫過了。
說起來還挺懷念的。
弘朗這小子,說出話的話似有神力,林消晝竟真的做了個好夢。
封醉月……
封醉月……
他真是個很讨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