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才知道,弘朗當時已經将她查了個清楚。
當夜,弘朗找她談條件。
念柳眼界小,沒見過弘朗這樣的人,簡直是天生的商人。
弘朗很會識人,知道對付她,利誘比威逼有效,這樣淺顯的道理,弘延卻不懂。
弘朗向她承諾,一年之内會救出她母親,相應的,她此後要為己所用。
起初念柳是不信的,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兒企圖鬥過在商市叱詫多年的皇商。
這根本就是在以卵擊石。
可她九歲生辰那日,弘朗竟真的帶回來了一個披着鬥篷的女人,鬥篷之下,是她那可憐的娘。
弘朗說他已找了死囚犯換上了念柳母親的臉,還毒啞了那人,弘延心高氣傲,不會常去探監,發現不了,此後念柳傳給弘延的消息真假參半,便可瞞天過海。
至此,念柳正真發覺自己小瞧了弘朗。
他那時不過十一歲,便能在弘延眼皮子底下策劃出這一計偷梁換柱,可見其心機之深。
不過念柳言出必行,既然弘朗已經兌現了諾言,她自然也是信守承諾,做了弘朗的暗棋。
“老爺可還有别的事要吩咐?”念柳故意放低了姿态道。
老實說,念柳長的是不錯的,弘延垂涎其美色久矣,苦于一直沒找到機會。
如今,正是好時候。
弘延的房間裡煙霧缭繞,念柳的身姿若隐若現,宛如一條誘人的毒蛇,漂亮但緻命。
“念柳,這些年苦了你了,今後,想不想過得舒服點?”弘延色眯眯得上下掃視着念柳,表情令人作嘔。
“老爺指什麼?”念柳裝傻道。
“比如,做我的外室。我可以給你很多東西,寶馬香車、錢财美宅,隻要你想,你就可以擁有。”弘延說:“如何?和你前十幾年的人生比起來,這可算得上是極樂世界了吧。”
念柳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利落地脫去了自己的暗衛服,隻留下一件玄色中衣。
“這件,不脫嗎?”弘延過分要求道。
“這件需要老爺親自脫。”念柳話雖說的嬌羞,但語氣卻是冷得像要殺人。
色欲熏心的弘延此時哪裡能品出念柳語氣中的殺意,一步步走向念柳,手剛碰上腰上系帶,突然喉中腥甜,猛然嘔出一口血來,而後直直倒在地上。
有些血濺到了念柳臉上,被她嫌惡地抹去,她蹲下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狼狽不堪的弘延,淡漠開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賤……賤人……毒婦!”弘延艱難罵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重要了。”念柳一臉不在乎道:“其實有時候還是挺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少爺身邊,我也不會過的像現在一樣好。”
“母親平安康健,我也受人敬重,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嗎?少爺手下的暗衛如今全部聽我号令,我風光無限。”
“跟你,我隻能做一隻等死的螞蟻,任人踐踏,你是生意人,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跟着少爺更劃算。”
念柳一次性說了好多話,字字誅心,大有不氣死弘延不罷休的架勢。
“你……早就反了……白眼狼……”
“怪隻能怪你自傲,又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對我不設防,想殺你,太容易了。”念柳邊說邊抽出了随身攜帶的匕首。
但她沒有刺向弘延的心髒,而是生生紮進了自己的左臂。
念柳捂着自己流血的左臂,冷冷一笑,然後大喊道:“來人啊!救命啊!”
隻一瞬,念柳眼中竟蓄滿了淚水。
喊叫聲引來了一位有權勢的女房客,她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受傷的念柳,然後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弘延,連忙着人報了官。
這邊弘朗也收到了消息。
“什麼?你說弘延死了?”弘朗不可置信道,這比他計劃的早了一天。
“是的,而且念柳姑娘現今也在衙門。”暗衛說。
弘朗嘛還能不明白?
這是念柳在自作主張。
“備車,去衙門。”弘朗吩咐下去,暗衛便去準備了。
計劃有變,他準備的說辭未必能讓念柳脫罪。
“發生什麼事了?”弘朗回到木屋裡,沈洛關切問道。
“阿洛,我爹死了,我現在得去衙門一趟,你在家等我好嗎?”弘朗道。
“好。那……你小心點。”
“知道。”
弘朗出門去了,馬車駛向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