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沈洛,頗有些狐假虎威似的瞪着弘朗,弘朗則回了她一個白眼。
“紗紗?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沈洛說着,又咳嗽了幾聲。
“此事我稍後再和你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斛紗指控弘朗,道:“他輕薄你!”
話一出口,沈洛立即漲紅了臉,咳嗽不止,他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胡扯!”弘朗反駁道:“我隻不過是在幫他擦身體,怎麼就變成輕薄了?我不幫他擦,白叫他滿身是汗,和衣卧榻嗎?”
弘朗說完沈洛才驚覺胸口有涼風掃過,低頭一看,便發現胸前衣服大敞,他忙将衣服收攏,擡眼與弘朗對視。
“你也不相信我?”弘朗問。
沈洛不語。
弘朗氣極,這偏要裝的毫不在意,道:“不信算了。”
說罷摔門而去。
弘朗走後沈洛才看到他身後的銅盆,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他了。
沈洛抿着唇,心中有悔,可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斛紗為什麼突然來找他。
斛紗看到銅盆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因着羞愧紅了臉,她解釋道:“那個……從門邊看過來,他趴在你胸上,所以我以為……就……”
沈洛搖了搖頭,說:“你不該向我解釋,我們誤會他了,一會一同向他道歉才是。”
斛紗點點頭,才開始解釋此行的目的,“臨行前,阿姐告訴我們洛陽醉仙坊有涅血钗的線索,線索上寫了個沈字,再加上你兄長求我阿姐托我照顧你,我們就來找你了。”
“我兄長,托你照顧我?”沈洛詫異地問道。
“對呀。”斛紗點頭,“你兄長還是很關心你的。”
沈洛沉默一瞬,後又淺笑着點了點頭。
“先不說這個了,這位姑娘可是鲸族的人?”沈洛指着高個子的姑娘問。
“不是,阿淮姐姐那找不出人,這位是水龍族的二小姐蘇韻。”
蘇韻向沈洛作揖,沈洛回禮,這便算是盡了禮數。
“既如此,我先去瞧瞧他是否願意見我,若他願意見我,我再回來找你們,同去給他道歉。”沈洛邊說邊穿好鞋子。
餘光瞥見桌上的金瘡藥,順手拿走了。
這兩日都是弘朗來找他,他倒是沒去過弘朗的住處。
沈洛到了客棧,尋問掌櫃,“七樓的弘公子可在?”
掌櫃還未作答,迎面走來了一位姑娘,福身問沈落:“閣下可是沈洛沈公子?”
沈洛颔首,那姑娘便畢恭畢敬地領着他上了七樓,途中,沈洛打量着那姑娘。
那姑娘身着玄衣,腰别長鞭,身量比蘇韻稍矮些,想來也是個習武之人。
察覺到沈洛的目光,念柳自我介紹道:“奴名喚念柳,是主子的貼身侍衛。”
沈洛沒有說話,念柳也就很識相地閉了嘴。
到了弘朗的客房門口,便聽到裡頭砸東西的聲音,念柳好意提醒道:“沈公子,我家主子現在脾氣不大好,您進去之後多擔待。”
沈洛自然清楚,但依舊感謝念柳的提醒,他道了謝,緩緩打開房門,頗有種慷慨而赴死的神情。
房間裡,弘朗還打算把手邊的瓷瓶摔了,幸而被沈落攔下,瓷瓶才免遭一難。
沈洛勸道:“瓷瓶何辜?你若真氣狠了,不若我站在這,你打我幾拳消消火。”
弘朗雖生氣,但也隻是輕輕地甩開沈洛的手,到底舍不得傷害沈洛。
弘朗放下瓷瓶,坐在桌前喝悶酒,猛喝了好幾杯才停下,他問沈洛:“你來做什麼?不怕我又輕薄你?”
沈洛知道弘朗還在生他的氣,讪讪地坐到弘朗身邊,有些讨好地說:“方才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弘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莫再于我置氣了。”
“空着手來道歉,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弘朗有心晾他一會。
“誰說是空手?”沈洛取出腰間的金瘡藥放到桌上。
“我又沒有受傷,要這金創藥何用?”弘朗挑眉問道。
“你有沒有受傷,自己不知道嗎?”沈洛指了指弘朗滲血的右手掌心,那兒被瓷片劃傷了。
或許是弘朗未曾察覺,又或許是弘朗受傷太多,這點痛在他心裡已是微不足道,根本無需塗藥。
沈洛拉過弘朗的手,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弘朗也不說話,也不喊疼,一言不發地看着沈洛給他塗藥,看得入了迷。
沈洛塗完藥,才想起沒有紗布,于是便對守在客房外的念柳說:“念柳姑娘,你家主人受傷了,我已替他上好了藥,有勞你去問掌櫃的要些包紮的細布吧。”
念柳卻沒動,沒有弘朗的命令,她不能擅自行動,她正在觀察弘朗的眼神。
弘朗眼神示意她聽沈洛的,念柳便立即飛奔下樓,待念柳徹底離開,弘朗玩笑說:“我的侍衛,你使喚起來倒是順心。”
“總歸都是為了主子好,誰使喚不都是一樣的?”随後,沈洛拆穿道:“再說,念柳姑娘方才不也是有了你的授意之後才下樓的嗎?如此看來,我使喚得也不算順心。”
弘朗卻并不在意沈洛的拆穿,轉而詢問道:“你覺得,念柳如何?”
“念柳姑娘挺好的。”沈洛實話實說,“人長得好看,能留在你身邊當侍衛,身手應該也不差,又忠心耿耿,這樣好的侍衛可不多見了。”
“你喜歡她?”弘朗心裡不爽,眼神陰鸷地問道。
“喜歡談不上,最多算是欣賞。”沈洛沒注意到弘朗的眼神。
“既如此,送你如何?”弘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