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娣說完，擡眼看了看沈洛，羨慕地說：“你有一對好父母。老族長于我有知遇之恩，這次我放過你，你走吧。”

沈洛卻沒有走，而是滿眼失望地看到容娣，對她說：“若我父族還在世，見你這般模樣，定然悔不當初。”

容娣聽到這話，臉色突變，罵罵咧咧道：“你知道什麼？你父族常年征戰，身上傷痕無數，你母族胎裡不足，自小羸弱，不易有孕，薩桑雖能治好他二人，卻無法屏蔽痛感，若不是我有制的香，你父族早就捱不住了，你母族也不可能平安生下你兄長，更不可能懷上你。我輔佐你父族十餘載，幫了他多少次，他若不逐我出族，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是他欠我，我問心無愧，他憑什麼後悔？”

“容大人當真問心無愧嗎？”沈洛厲聲問道：“那為何買過‘美人笑’的人十二年後都離奇死亡？為何你身在岸上，卻對鲛族的事了如指掌？為何你在聽到我父族身死的消息後表現得毫不驚訝？容大人敢說自己什麼也沒有隐瞞嗎？”

面對沈洛的質問，容娣皺了皺眉，看着那張與沈岫白有七分相似的臉，原本想好的辯解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她索性坦白了一切：“是，我承認，‘美人笑’會讓人上瘾，還能控制他人的神智，讓其為我所用，直到四年前，我的靈力被我手上這東西吸走大半，再無力持續生産‘美人笑’，那些已經上瘾的族人長時間聞不到‘美人笑’，自然就會死。”

“族長也不例外，是嗎？”沈洛緊握着雙拳，惡狠狠地盯着容娣——這是害死他父母的兇手。

“是他先背叛我的！”容娣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為了那些惡人，居然逐我出族，還有你母族，我幫了她那麼多，她卻一句為我求情的話都沒說，更可恨的是你父族賜我的那個便宜夫君，人前裝的多愛我，轉頭就将我制香的秘法散布出去，我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因此要和我斷絕關系，他們就是一群白眼狼！隻可惜我當時沒能狠下心給那小畜牲聞一聞‘美人笑’，倒叫他如今還能賴活在這世間。”

沈洛沒想到容娣這麼輕易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氣得發抖，揮拳打向容娣，容娣一時不察，生生捱下一拳。

沈洛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容娣再擡頭時，嘴角的血迹不容忽視。

他竭力壓下心底想殺人的沖動，拳頭又一次朝着容娣的臉揮去，隻是這次他并未得手，拳頭砸在了柱子上。

容娣趁此機會迅速繞到沈洛背後，與沈洛厮打在一起。

容娣雖是前輩，可到底是老了，打架時多少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适才捱了沈洛一拳，很快便占了下風。

就在沈洛快要禁锢住容娣時，門口的光突然被一團黑影擋住，沈洛察覺不對，第一時間松開了抓着容娣的手，轉頭才看清來人。

是院門口的那些守衛。

不，還不止……

一批又一批的人湧進這個小房間裡，将容娣死死護在身後。

沈洛心道不妙，這些人都不是好對付的，又不能直接殺死他們，還得讓容娣束手就擒，簡直是難如登天。

最重要的是，孩子們還在她手上。

而容娣就是掐準了沈洛舍不得殺死這些凡人，才費盡最後一點靈力控制他們，好叫他們随時為她赴死。

“容娣，縱然我父族有錯，可這些稚子無辜，你看着他們，難道不會想起曾經的自己嗎？”沈洛還在嘗試喚醒容娣心底那一點點良知。

可是沒用，容娣的良知早在十六年前就被消磨殆盡了，留下的，隻是一腔怨憤。

果然，容娣冷哼一聲，道：“憑什麼那些小孩可以飽受父母寵愛，我卻不能？既然我得不到，那他們也别想得到！”

容娣一聲令下，她跟前的死士們便一齊上前，将沈洛圍在一個圈子裡。

容娣躲在一圈又一圈的人後面，沈洛看不見她，隻聽到她說：“沈洛，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離開，我既往不咎，也算是還了老族長的恩情，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

沈洛心中覺着好笑，還恩？容娣若真是想還恩，就應該随自己回到鲛族，然後再在宗祠前跪上三天三夜，潛心忏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威脅他不要多管閑事。

沈洛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踹開了擋在他身前的壯漢，這樣的行為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想讓他面對惡行坐視不理？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