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
南夜難掩震驚,慌忙走到床邊坐下,将蠟燭放在燭台上後,便幫沈洛把脈。
五大海族的繼承人孩提時便會被送去同薩桑先生學習醫術。
薩桑位列九毒,雖不擅使毒,卻極擅用藥,這造就了他不老不死、不傷不滅的銅臂鐵骨,他教出來的繼承人也個個都是醫術精湛。
不過隻有第一順位繼承人才有資格同薩桑學習醫術,次子和庶子都沒有資格。
“怎麼會傷的這般重?”
南夜微蹙着眉,心想:這樣重的傷,定然不是凡人所為,究竟是誰能将沈洛中傷至此呢?
南夜緩緩探上沈洛的靈髓,是木元靈根無錯,隻是這靈根遭火靈源侵蝕,損傷嚴重,才使沈洛昏迷不醒。
仔細想來,海族中,鲨族修的是金元靈根,鲸族修的是土元靈根,鲛族修的是木元靈根,水龍族修的是水元靈根,劍鳍族修的是火元靈根。
“檀胥這厮,跟沈寞有仇殺沈寞就好了,做什麼要傷害洛洛?”
南夜打小就不喜歡檀胥,小時候她覺得檀胥虛僞又貪婪,經曆了劍鳍族血案後,她更加覺得檀胥陰狠手辣,現在他竟還傷了沈洛,一瞬間厭惡湧上心頭。
南夜凝靈,嘴唇翕動:“谲商,愈。”将手掌覆在沈寞的心口下方約五寸之處,那是他的靈髓所在。
南夜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往沈洛的靈髓處灌輸,沈寞的靈根在靈流的滋養下愈漸修複,直到完全修複,南夜才收回自己的手掌。
南夜稍稍松了口氣,環顧四周,又覺得些許不妥,外頭天光大亮,裡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怪哉?
于是南夜捏了一個訣:“谲商,明。”
房間立刻就亮了,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沈洛蒼白的臉上,南夜有些心疼。
海族衆生常年居于海域深處,周圍環境昏暗,長此以往,上岸的海族人便受不了岸上的強光。
于是各族長冥思苦想,一起創造了一道法咒,此法咒可以改變周圍的環境,自此,海域深處長明不暗。
此法咒隻需少許靈力,但若靈力已經潰散到無法支撐靈根生長,那周圍的環境便會逐漸變成最原始的保護态。
依方才的景象看,若是南夜再來的晚些,沈洛的靈根怕是會徹底斷裂,那他就再也回不去大海了。
心疼過後,便是對檀胥的痛恨,不管是否是他親自動手,他都與此事脫不了幹系。
南夜沒有想到檀胥會下如此重手。
另外,外面那個自稱是沈洛朋友的人也有點意思,如此看下來,那人定然不清楚沈洛的身份,那自己必要裝作不認識沈洛才行。
凡人雖好對付,可若是他引來了人,那就麻煩了。
不過,那人為何要救沈洛?總不可能是助人為樂,南夜可不信這世上有如此無私的凡人,那他要麼是圖财,要麼是圖色。
完了完了,那家夥看起來不差錢,洛洛那麼單純善良美麗可愛,他日後要是把洛洛吃幹抹淨了怎麼辦?要是洛洛醒了之後受他蒙騙要以身相許怎麼辦?
不行!絕對不行!!必須想個辦法。
在經曆了一番思想鬥争之後,南夜放棄了。
算了,這種費腦子的事還是交給格桑吧。
南夜走出木屋,離開前神色複雜地瞟了一眼弘時安,想說些什麼,但又怕自己藏不住事,便最終沒有開口。
臨走,她給了弘時安一瓶藥,并囑咐道:“若是令友醒來後有頭痛之症,便把這個藥交到他手上,興許會好些。”
兩人一起離開了,但卻并沒有回海裡,而是在弘時安住的那家客棧裡也要了間房,點了幾個小菜。
等菜的時候,南夜問了格桑一個問題。
“格桑,你說洛洛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南夜語出驚人,可憐格桑剛喝了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就全噴了出來,嗆得格桑咳嗽不止。
南夜嫌棄道:“這麼大個人了,喝個茶都能被嗆到。”
格桑心道我是被你說得話嗆到的,和茶有什麼關系?
但他不敢說……
南夜話雖如此,卻還是走到格桑身旁幫他順氣。
格桑本以為這個話題就此揭過了,沒想到南夜剛坐到對面就開始問。
“你說洛洛要是真喜歡男人怎麼辦?沈寞會同意嗎?可要是兩個斷袖,你們鲛族不就絕後了嗎?若是洛洛喜歡上了凡人,沈寞是不是會像對我們一樣對洛洛,強行拆散他們倆?”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石破天驚,問到最後格桑都麻木了,于是他不得不出聲打斷南夜:“南族使,是不是你給那人救治時發現了什麼?”
南夜問出第一句格桑就聽出了不對,但還是耐着性子聽南夜問完。
南夜忽然沉默,蹙着眉,格桑也不催她,房間裡安靜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
“屋子裡躺着的……是洛洛。”
先前格桑雖然依稀猜到一些,但仍心存僥幸,現在真的聽到南夜說沈洛受了傷,格桑心中一團亂麻。
格桑焦急地詢問南夜沈洛的情況,于是南夜就重避輕地把事情以及自己的想象告訴了他。
直到南夜說自己已經用靈力修複了沈洛的靈根,格桑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
轉念一想,修複靈根需要大量的靈力,修複親族的靈根需要的靈力更甚,南夜既修複了沈洛的靈根,那必然消耗了大量靈力。
格桑突然很心疼。
“那你,現在還好嗎?”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格桑耳朵倏的紅了,辯解道:“臣下隻是奉族長之命,護南族使周全。”
“可我現在靈力損失大半,靈根不穩,算不上周全,是你失職該當何罪?”
“但憑南族使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