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後,西弗勒斯與莎樂美和她的家人共同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周。直到第二年伊始,芙羅拉與埃蒂安才重新投入到各自的忙碌工作中。
莎樂美依然堅持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後呼朋喚友東遊西逛地打發時間。西弗勒斯則會待在她的書房中學習法語、閱讀她的藏書或者重新梳理一些自己早年間研究的、被迫中斷的魔藥課題。他還是不能立刻習慣熱切的生活,這種狀态就剛剛好。
當然,莎樂美不免需要偶爾被迫待在自己在Ubiquité的辦公室,總有些重要文件或會議是秘書不能代勞的,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拿出自己最苛刻的标準、在他們的言語不夠精确或簡練時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同事們直到對方不由自主地想要道歉。這種情況下,西弗勒斯會陪在她身邊并表示喜聞樂見。
她會在外人面前這樣介紹自己——我的男友和我在英國的顧問——這讓西弗勒斯感到滿意。尤其是當别人的目光帶着恰當的尊敬又毫無探究心态地落在他身上時,他可以享受真正的自由。
在新年的第一個周末,波利尼亞克家舉辦了一場宴會。家養小精靈正站在那扇鍍金大門外施法,将一批批賓客送入公館外的花園中。莎樂美挽着西弗勒斯的手臂,湊在他耳邊将一些被視作重要的或享有盛譽的人物介紹給他。他總是很快記住那些名字,并在他們走過來與他搭話時準确稱呼——這讓莎樂美不禁暗自敬佩。
西弗勒斯坦言自己一向記憶力超群,尤其表現在記住人名,畢竟他總要熟知每一個倒黴學生的名字和學院并進行精準扣分。
這種不過度的惡意讓她覺得有趣,于是她偷偷笑起來;就像她也有自己的“無傷大雅但捉弄人”的惡趣味,怎麼不算是天生一對同流合污?
宴會開始後,她和西弗勒斯徑直上到二樓一間更私密的會客廳。她的父親和其他幾位基金會的理事已經坐在了長桌前,在場的還有兩個魔法部的官員,這樣的配置頗有一種正在醞釀的陰謀感。
他們坐到了波利尼亞克先生下首的兩個位置,大家依然繼續着有關于各自假期的閑聊,寒暄或互相恭維。直到埃蒂安輕咳一聲,大家默契地安靜下來。
西弗勒斯不露聲色地觀察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埃蒂安當然不似私下裡的随和,而他的女兒則照舊是一臉完美的虛假微笑,在凝視别人時,她的棕色瞳孔會變得更深更亮。
他們極快速地過掉一些事務性的工作,在此期間莎樂美并未多言。直到席間話鋒一轉,開始談及法國魔法部的現任部長顯然“耳根子軟老糊塗了”,氣氛因這個話題而重新熱鬧起來,尤其是那位快言快語的法律執行司司長,幾乎毫不留情地表達部長不中用了,在聽下屬彙報工作時總情緒起伏過大。盡管他們曾經算是朋友。
一位理事立刻出言應和,“他最近聽信了一些小道消息,還想把我們推舉的下一任候選人換掉,我們應該采取預案。”
“他已經開始預備給競争對手降職了。”那位司長表現得那麼義憤填膺,就好像他也在候選人之列一樣。
西弗勒斯對基金會或法國魔法部所涉及的内容沒有太多興趣,但他不介意把這段時間當做聽力練習,至少他們談論的内容比他參與過的大部分會議中的那些破事好些。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政權太依賴藥品,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征兆。”莎樂美的話剛一出口,坐在她對面的傲羅主任貝内特女士的目光便立刻投來,帶着點意外和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