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聞言,沉吟片刻,似在回憶,随即開口道:“我瞧那人相貌,應該是陳留司馬趙寵帳下的軍士。趙寵任職時,軍中有一面牙門旗,又長又重,平日無人能舉,而那人竟能單手将其高高舉起,力大驚人。趙寵對他的勇力極為稱奇,不僅提拔他為軍士長,還曾幾次向我推薦此人。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典韋,乃陳留己吾人士。”
“典韋?”張遼頓時一驚,面露不可思議之色,追問道:“如此骁勇之人,為何孟卓兄當年沒有将其納入麾下?若早為我軍所用,豈不是如今大有裨益?”
張邈聞言,老臉一紅,略帶愧色地歎道:“此事……确實是我的疏失。當初趙寵向我提及此人時,我隻當他不過是個普通的行伍之士,未曾放在心上。那時我的見識淺薄,未能慧眼識珠,自然錯失良才。”
呂小布點頭,目光再次落在張邈身上,忽然問道:“孟卓兄,當年趙寵與典韋在陳留時,你是否了解他們之間的具體事迹?趙寵如此推崇典韋,必有原因。可否詳細說來?”
張邈沉吟片刻,思索着說道:“趙司馬與典韋相識,是因一樁小事。當時趙寵巡視陳留鄉間,偶見一群流民圍攻鄉裡,他命人前去喝止,卻無人敢上前。這時,年僅二十的典韋手持大戟,一人單挑十餘名壯漢,将其盡數擊潰,救下鄉裡百姓。趙寵聞訊後大為震動,召見典韋,發現此人不僅膂力過人,且極為忠厚正直,便将其帶在身邊,多次随軍作戰,屢立奇功。”
呂小布聽罷,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點頭:“果然是典韋。他的忠勇早已顯露,難怪趙司馬會屢屢舉薦。隻是可惜,趙寵天命不長,未能繼續培養此等英才,反讓曹操撿了便宜。”
突然呂小布心中一動,試探着問道:“趙司馬可是河北常山鎮定人士?”
張邈聽到呂小布提問,微微一愣,随即點頭說道:“正是如此。趙寵司馬乃河北常山人士,出身寒門,雖無高門大族的背景,卻頗有才能。他一生為官清廉,從不徇私,深受軍士愛戴。可惜天不假年,去年因舊疾去世,典韋也是因此而無主,後被曹操招攬。”
張遼聞言,眉頭微蹙,語氣中透出一絲惋惜:“孟卓兄,看來此事确實是你之過失。如此猛将竟因偏見流失到敵方,實在可惜!此人如今成了曹操帳下的一柄利刃,對我軍威脅極大。”
張邈滿臉愧色,拱手低頭道:“溫侯,邈自知有失遠見,若早有今日之識,定會将此等猛士收入麾下,以備今日之用。此乃邈之失,願請溫侯責罰。”
呂小布擺了擺手,淡淡一笑:“孟卓兄不必自責。英雄莫問出處,此乃識人之難。雖失一時之才,但并非無補之法。”他語氣一頓,目光銳利地掃向衆人,緩緩說道:“曹操能得此等猛将,足見其用人之能。典韋雖為敵方利刃,但他不過一人而已。我等若能從中軍士中多多選拔出類似的人才,又何懼曹操一人之猛将?”
呂小布微微一笑,語氣不動聲色,卻帶着幾分試探:“孟卓兄,趙司馬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張邈略一思索,答道:“應是在去年,也就是初平四年。趙司馬因病返鄉,不久便撒手人寰,實在令人惋惜。”
呂小布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深意,語氣悠然道:“趙司馬雖早逝,但其家族乃河北豪門,于當地士族中頗有威望。更何況,他還有一位堂弟,名曰趙雲,師從河北槍王童淵,與張繡、張任同為師門兄弟。此人之勇,絕不遜于我們剛才提到的典韋,甚至更勝一籌。”
此話一出,議事廳内頓時一片嘩然。陳宮和張邈皆目瞪口呆,張遼、高順等人亦是滿臉驚異。張邈更是難掩震驚之色,連忙問道:“溫侯竟知此等秘事?莫非……真是天書所載?”
呂小布心中苦笑,暗道:“這‘天書’倒是個不錯的借口。”但他面色如常,淡然一笑,朗聲說道:“我此前已言,天書賜我一雙慧眼,使我對天下局勢和英雄人物之事愈發明晰透徹。這些情報并非虛妄,而是從天書的啟示與對形勢的深入洞察中得來。趙司馬與趙雲的關系,早在河北士族中已有蛛絲馬迹,隻是尋常人未曾留意罷了。”
陳宮聞言,深吸一口氣,拱手歎道:“溫侯果然慧眼如炬,洞察世事。屬下不得不服!若溫侯所言屬實,趙雲與典韋這樣的豪傑若能納入麾下,我軍如虎添翼,曹操與袁紹的威脅又算得了什麼!”
張邈此時也冷靜下來,略帶懊悔地說道:“溫侯所言甚是,趙雲之名我也曾聽聞,早年在河北頗有英名。若當年我能稍多關注趙司馬之事,或許能早些接觸此等奇才,今日便不會讓曹操一人獨得典韋、趙雲這樣的人才。”
呂小布聞言,淡淡一笑,輕聲說道:“孟卓兄,天下人才濟濟,未必人人盡歸曹操。趙雲雖在河北,未必永歸劉表或袁紹;典韋雖效力曹操,卻也未必無可挖掘。亂世之中,英雄所趨者,唯明主耳。今日我等需做的,不是追悔過去,而是以仁義廣納天下英才,将他們的忠誠凝聚于我軍麾下!”
呂小布此話擲地有聲,議事廳内氣氛陡然一振。張遼、高順等人紛紛點頭稱是,陳宮亦目露欽佩之色,心中暗歎:溫侯不僅骁勇善戰,更有識人用人的遠見,如此主公,必能成就一番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