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辦公樓，林染轉身快步離開了，到了最近的地鐵站，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回到近郊的房子，明天就要和買家做交接收房了，進門就看見客廳的地上随意堆放着幾個無紡布的編織袋，就是早市或者2元店的那種，便宜能裝，最适合搬家或者學生開學打包行李用，缺點帶子不太結實，和容量不匹配，如果裡面放太重的東西，一次估計就裂開或者斷了。但勝在便宜，一直都是居家旅行必備單品。

大環境不好，倒閉的企業就多，失業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工作不好找，普遍消費降級，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日常消費都降級了，能不買的就不買，能不花的錢就不花，更不用說買房買車這種大件，普通人對未來的預期普遍持悲觀态度，造成二手房市場也是越來越差，還好林染出手的及時，價格還算可以，當時為了盡量多的籌錢，家裡的家具家電也都折現給買家了，所以能帶走的不多，也就是一些個人物品。當了老闆以後，為了面子也是為了能拉到更好的項目，林染也陸續添置了不少行套，其中也不乏奢侈品包、衣服、手表，這些早就被林染拿到二手店回收了，隻能說慶幸林染買的都是經典款，平時用的也不多，雖然打折回收，也沒虧得太多。

林染買了明天回老家的高鐵票，剩餘的幾個行李也叫了快遞準備今天就寄回老家。叮一聲，手機提示音響了，林染從地上剩餘的幾個礦泉水中随機拿了一瓶，擰開喝了幾口，打開手機一看，銀行的提示，也算是好消息，預約的房貸提前還款排到了。其實從林染準備籌錢遣散員工，關閉公司的時候就開始排隊了，前幾年意氣風發生意好的時候，林染給父母換了一套大三居，為了留更多的流動資金，買房的時候貸款了一部分，這些年也一直都是林染再還，還剩最後幾十萬，趕緊操作手機還完，也總算是無債一身輕，能讓父母安心住下去了。再看看銀行卡裡的餘額，實在是少得可憐，林染無奈搖搖頭，把這僅剩的餘額分成兩份，一份打到了母親的銀行卡，家裡的财政大權、主要開支都是母親負責，也算是提前交的夥食費了。雖然自己手裡剩的不多，但回家後吃家裡住家裡，也沒什麼開銷，估計後面會先好好休息幾個月，再想未來的出路，年紀大了找工作打工估計是不好找了，聽說35歲以上的人都已經消失在職場了，林染沒忍住又歎了一口氣，随便叫了一份外賣，等送走了取快遞的小哥，吃了外賣，就準備早點休息，明天約了買家早上9點做交接，希望早點弄完，不要耽誤晚上回家的火車。

林染早上8點準時起床，簡單打掃一下，9點中介帶着買方準時過來收房交接，盤點了房子内部談好的家具家電，嘗試都能正常開機使用後，一行人轉站廚房抄水表、電表，做好各種記錄，雙方确認無誤，簽字就算是交接完成了，林染留下鑰匙，背着一個單肩帆布包就離開了。

林染交接完出來，剛過中午12點，離晚上發車時間還早，幹脆步行去旁邊的商業區，準備吃個午飯再買點伴手禮帶回去給父母，之前一直沒說關閉公司的事，怕家長用不上力又跟着急，根本沒敢和家裡說，現在馬上回去了，還是得想想措辭别吓到他們才好。

林染在商場地下一層找了一家面館，點了一碗牛肉面已經要快30塊錢了，比去年好像漲了5塊錢，不過之前總是滿滿當當，中午吃飯總是需要排隊等座位的店，現在顯得有點空，店裡座位大多數都空着，随便坐。老闆很熱情，人少也和林染簡單聊了幾句，現在他也是勉強維持，店裡的服務員都辭了，就剩他一家人自己幹，前廳收銀是他媳婦，他做面和簡單的涼菜，他爸媽幫忙打掃和洗碗，就這樣每個月房租還是大頭，現在周末還逛商場的人少了，吃飯的自然也少了，即使是工作日中午也比原來少了3成不止，沒辦法隻能稍微漲漲價，而且周邊的小店也都漲了，所以看着不顯眼。林染也點頭，現在生意确實不好做，各行各業都難。吃完面和老闆告别後，在商場買了一些他爸喜歡的茶葉，他媽喜歡的甜點，準備去地鐵站了，剛出商場就門口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前的空地上，還有人在喊，走過去就聽到頭頂上方極速的破空之聲，一擡頭一個人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砸在林染身上，林染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慶幸自己給父母的房子還完了全部貸款。

林染感覺全身都在痛，痛入骨髓，從眼睛的縫隙中好像看到了天使，有着白色大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