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抒遇冒着冷汗從通政殿出來,卻在宮門口遇見了等人的蕭成硯。
他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三步并兩步的上前行禮,“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在此……是等人?”
蕭成硯柔和的笑笑,“這不是巧了,正等季大人呢。”
季抒遇沒辦法,隻得跟着他回了東宮。
侍衛替他們合上門。
還沒等季抒遇稍稍松口氣,一本冊子便從上頭砸下來,将他砸破了皮,鮮血順着額角流下,他甚至不敢去擦。
“舒裘容是你殺的?”
季抒遇撲通一聲跪下,“殿下!臣怎麼會殺殿下的人?旁人不清楚,殿下還不知道嗎?”
蕭成硯怒氣未散,他已經拟定好陳思文作為今年春闱的三甲之一,現下舒裘容死了,主考必定是父皇親自再選,所有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叫他怎能不氣?
“殿下!臣……臣怎麼會做不利殿下的事啊!”
蕭成硯長息一聲,散了散心裡的怒氣,告訴自己父皇還沒死,季抒遇還有用,他得沉住氣。
季抒遇跪了許久,蕭成硯才走下階,扶他起來,“你也莫怪孤,舒裘容一死,所有的計劃全被打亂了,再加上今日全是彈劾你的奏折,孤也是有些急了。”
“多謝殿下信任臣,臣對殿下絕無二心呐。”聽到蕭成硯的話,季抒遇松了口氣,立刻表忠心,“為今之計,隻得再推舉一個上去了,殿下覺得呢?”
蕭成硯揉了揉眉心,“你無論看好誰,都不必再薦,這次,父皇不會再用你的人了。”
“這……”
“棋差一招罷了,無妨,下次注意。”
“是……”
季抒遇走後,蕭成硯看着緊閉的殿門,臉色沉了下來,砸了幾個茶盞,收拾好情緒,才面帶笑意的走出去。
秋月回來複命的時候,溫清影正在繡荷包,她打算繡兩個,一個燒給阿娘,一個給師傅。
“姑娘,辦好了。”
“沒受傷吧?”
溫清影擡眼細細打量她。
“沒有,我做得很小心,痕迹都抹掉了,不會被查到的。”
溫清影颔首,“對了,我在塗祿鋪給你定了一把刀,你且報我的名,自然有人拿給你。”
秋月點頭,“多謝姑娘。”
“叩叩”
秋月聽見外頭的敲門聲,朝溫清影鞠了一躬,便翻出去了。
花楹端着藥進來,“姑娘,該喝藥了,還有……太子殿下來了……”
溫清影挑眉:“恐怕是來興師問罪的。”
“姑娘又做了什麼?”
溫清影接過她手中的藥碗,“沒做什麼,不過是壞了他的事罷了。”
“姑娘,給,蜜餞。”
溫清影就着蜜餞将這碗藥喝完。
“替我更衣吧,我去會會他。”
“是。”
尚在孝期,即便是面見太子,她也還是穿了孝服。
前廳
“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蕭成硯看着她,“阿影……你好像又瘦了些,日後還是少奔波。”
花楹低着頭,面色一僵,這麼親昵的稱呼……實在是……太過了些……
溫清影也是一頓,随即立刻反應過來,“近幾日着了涼,才瘦了些,多謝殿下關心。”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今日來也是給你送上賀禮的。”
聽他這話,溫清影有些恍惚,生辰嗎?難怪前日開始祖母便常喚人給她量衣,還添置了許多東西,但阿娘剛走,她不想辦,祖母那卻不好交代,她不知道母親已經走了,期待着孫女的生辰女兒會回來……
她不知道是否該瞞着祖母,但是她的身體不好,不能受打擊,多年前,舅舅走了,她病了一場,險些沒了,她最疼母親,最愛這個女兒,要是讓她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蕭成硯細細辨别着她的表情,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明日宴辰,阿影可會給孤遞帖子?還是說會不想請孤?”
他用着調笑的語氣試探她。
溫清影福了福身,語氣裡帶着歉疚,“殿下光臨本是賞臉,臣女也不是不想宴請殿下,實在是阿娘剛走,尚在孝期,便沒了過生辰的想法,還望殿下見諒……”
蕭成硯有些疑惑的開口:“剛剛孤去了壽康堂,見過溫老夫人,她還在為你明日的生賀籌備着呢,難不成是孤看錯了?”
溫清影怔愣片刻才開口,“母親的死訊……我們……我們并未告知祖母,還望殿下保密,祖母身體不好,她受不了這些打擊的。”
“抱歉,是我考慮欠妥了。”
蕭成硯擡步靠近她,垂下頭向她道歉。
溫清影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