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馨這才擡起頭,柔柔道:“好。”
“那舅母,我們走了?”
“去吧去吧。”
溫清影不太會打絡子,也是想讓表妹教教她,等她學會了便可以給裴霁打一個。
溫雨馨和榮菖幸不同,榮菖幸習武,曾跟着溫靜和上過戰場,為人剛直,溫雨馨心思細膩,不愛說話,但手卻不是一般的巧,刺繡,打絡子,樣樣都不在話下,一手雙面繡更是巧奪天工,便連京都繡坊的繡娘都是比不過的。
見到溫清影屋裡的那些線,她眼睛都亮了幾分,挑着線,随口同溫清影抱怨:“母親每日都将我拉起來繞着院子跑,說讓我鍛煉身體,每日下午還要我去騎馬,表姐,我真的很痛苦。”
溫清影失笑,溫靜和剛回來那兩天也擔心她身子差,拉着她騎馬,結果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幸而溫靜和及時穩住了馬,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從那以後溫靜和便再也沒說讓她鍛煉的事情了。
溫雨馨正挑着線,突然從旁邊竄出一隻白絨絨的東西,撲到那幾團線上,給她吓了一跳,線都掉在地上。
溫雨馨僵直的站在,一動不敢動,聲音有些顫抖:“表姐……救命……我……我怕貓……”
溫清影迅速将大肥從她面前撈起來,抱在懷裡,稍微離溫雨馨遠點,才掰着大肥的臉給她看:“别怕,别怕,這不是貓,是狐狸。”
溫雨馨看清後才放下心來,“我小時候被貓抓過,所以看見它便有些失态。”
“但是表姐……這狐狸……可能多吃點菜會更好一點。”
溫雨馨看着大肥,委婉的開口。
溫清影無奈,她也想讓大肥減減肥,但它餓了便一直叫喚,一天到晚都不願下榻,她實在沒辦法。
“我知道了,以後盡量多給它吃點素。”
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懷裡的狐狸突然轉頭朝她龇了一嘴,卻被溫清影一巴掌拍回去了。
“表姐……這個不是這麼翻的……它是這樣的,這邊……不對,你要這樣……”
溫雨馨耐心的教她打絡子,結果做出來的一個天一個地。
看着她手上看不出形态的東西,溫雨馨還是忍住笑意,違心的誇她:“表姐,第一次打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休息一下吧?”
溫清影點頭,刺繡她還會點,但這絡子她是第一次接觸,以往都是花楹給她打的,是有些累,但是這次她想親手給裴霁做一個。
溫清影擺弄絡子的功夫,溫雨馨已經注意到她屋裡那把琴,上手輕撫,眸色一亮,回頭問道:
“表姐,你這把琴是哪買的?我在琴坊裡從未找到過這樣好的琴。”
溫清影走過去摸着上面的琴弦,目光柔和,“這是我師傅送的。”
“無垢法師?”
“嗯。”
“我還從未見過無垢法師呢,隻是常聽說他,琴棋書畫,樣樣是翹楚,表姐,無垢法師長什麼樣啊?”
說起無垢,都是眼含向往,溫清影見過不少這樣的眼神,隻是無垢向來低調,她也是後來才逐漸知道無垢在大雍心裡的位置。
聖上遇到難解之事才會去打擾他,無垢天賦極高,他通曉萬事,天上人間沒有他不知道的,隻是窺探天機總會付出點代價,或許他的頭發便是代價之一。
溫清影總覺得無垢知曉她重生一事,他讓她放手去做,讓她隻需要無愧于心,這話前世他從未說過的。
見她發呆,溫雨馨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表姐?”
溫清影回過神,“師傅是個極好的人,但長相肯定跟你想的不一樣。”
“那他是什麼樣的?”
“師傅看起來跟我們一樣大。”
“我以為他跟監寺差不多呢。”
溫清影失笑,她想起那個和藹的老人。
“那是差很多。”
她輕撫着琴,像是看着愛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彈琴了,前世入宮後,蕭成硯要求她彈給他聽,溫清影隻覺得惡心,便當着他的面摔了琴,摔完又有些後悔,那畢竟是無垢送她的。
從那之後就再沒彈過,後來蕭成硯搜尋各種各樣的琴,她都沒碰過。
“你想聽聽嗎?”
“可以嗎?”溫雨馨有些期待。
“當然。”
溫清影坐在琴前,擡臂,撥動琴弦,清越悠揚的琴聲順着玉指傾瀉,雖然許久未彈,卻也不顯生澀。
溫雨馨站在她身側,滿眼崇拜。
“表姐,你好厲害。”
溫清影站起身,給她讓了位置:“是琴好,你也試試?”
“可以嗎?我怕碰壞了。”
溫清影失笑:“你又不是沒學過,怎麼會會碰壞?”
溫雨馨沒再推拒,坐下來細細感受手下的琴。
花楹推門進來,見着她坐在窗前撫琴,輕手将糕點放在案上,有些猶豫的擡頭看着她。
溫清影會意,跟着她出門,将門合上後才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花楹沒說話,隻是擡頭看了一眼院裡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