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時間的早晨九點。
起床的時間是早晨八點四十四分多十秒。
不太規律,因為鬧鐘沒把紀青鬧醒。
鎮山的虎已經出門了,紀青在員工大群裡發了一條消息,提醒衆人小心董事長突擊檢查。他匆匆套上白襯衣,灰色領帶捏在手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了隔壁,和坐在晨光熹微中已經開始居家辦公的戀人來了一個法式深吻。
陽台裡的活物仿佛是見不得這一幕,籠子被撞得晃來晃去,發出短促的咕咕聲。紀青怒了,一把掀開窗簾,盯着那黃白相間的豚鼠看了幾眼,又皺着眉拎起籠子來晃了晃。
他明明記得,他送來的那隻花紋不是這樣的。
但紀青并沒有說什麼,而是放下了手中的金籠。能感覺到身邊的人明顯松了口氣,紀青坐着不動,任憑湊過來的黑發戀人給他系好了領帶,整理領口的褶皺,然後親昵地靠在一起指尖纏繞。
想要讓關系走得長遠,一對合格的戀人應該明白保持距離的重要性。尊重伴侶,不去打擾窺探對方的隐私和秘密。
紀青從來不去問為什麼這隻豚鼠看起來長得不一樣了,因為他知道尹緒已經盡量找了一隻相似的代替。同時他也從來不過問尹緒抽屜裡那些藥物檢測報告是什麼,隻是在尹緒非常嚴肅地警告他不要再和卡薩帕接觸時乖乖地點頭說好。
刺耳的鈴聲打斷了臨别前的溫存,紀青啧了一聲,略略起身接起電話,聽了兩句便大步往外走去。
令感情保持新鮮的秘籍不知何時也讓尹緒掌握了,他的戀人倒也沒有再同從前那樣,疑心又是哪家莺莺燕燕,有什麼不滿的表示,隻是沉靜地坐在那裡。
給足了紀青空間。
又或許不是信任,而是尹緒早已自顧不暇,大腦無時不刻在運作,連睡眠的時間都拿來謀劃他将近的複仇。自然無法顧及太多沒必要的細節。
紀青隻裝作全不知道。
最近的日子過得蜜裡調油,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也不過這樣,在荷爾蒙的影響下丢了腦子也情有可原,更何況他的情人放開起來風情萬種,柔柔地吹起枕邊風,充分滿足了小少爺一顆逞英雄的心。
鴉黑卷發垂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和淡金色混在一起,被他的戀人捏在手裡随意把玩,身軀交.疊.起.伏之間,問紀青能不能拿到公司的公章。
那東西當然不在紀青手裡,但他這個名義上的股東實際上的吉祥物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能以董事長侄子的身份随意進出。
所以尹緒問他的時候,紀青用手指撥開戀人卷曲濕潤的烏黑碎發,在那片蒼白帶着涼意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微笑。
“當然。”
……
匆匆下了樓梯,紀青戴好通訊器,邊走邊把耳機夾在了耳道,手腕上的立體投影憑空投射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男人大約三十來歲,皮膚常年被寒風吹得粗糙通紅,虎背熊腰,看起來能徒手打死一隻熊的傳言也并非空穴來風。
由于急着通勤,所以紀青将這次重要的會議安排在了上班路上。
少爺能踩着遲到的紅線起床已經是很給叔叔面子了,避開高峰按時到班這種事情就全交給了神通廣大的管家。紀青俯身坐進後座,打了個響指,愉快地和屏幕那一頭唠起了家常。
“早上好啊,我的好兄弟。最近過得怎麼樣?”
屏幕那頭,謝爾蓋?雷科夫呵呵一笑,接過話頭。聊着最近極端的天氣熟練地開起了玩笑,臉上是北國人常有的豪爽笑容,一口白牙閃亮。
“您……你最近看着氣色倒不錯呢。”謝爾蓋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