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死機了幾秒。
【……爽?】
爽在哪裡,躲床底差點被叔叔發現嗎?總覺得會死得很慘的樣子。
紀青揉了揉臉,臉頰還有點餘熱。
【大人的事情小朋友别多問。】
系統:……
紀青指尖夾着一張字迹潦草的便簽,是剛才尹緒離開時塞到他手裡的。
“别走,等我回來談”。
平日裡整潔隽秀的小字突然張牙舞爪,可見它的主人心情并不美麗。
【趁現在沒人發現你,先躲回房間裡去?等你叔叔和尹緒散步回來了再出去找他好了。】稱職的系統導航給出路徑建議。
【幹嘛?傻子才等着他找我算賬好嗎?】
紀青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換上的漂亮衣服是徹底穿不出去了,皺皺巴巴,還沾上了可疑的痕迹。紀青把它脫下扔進尹緒的髒衣簍裡,對着那亂七八糟的狼藉吹了聲口哨,分明是蓄意陷害。
他閃身進了自己房間,從衣櫃裡摸出了件新的換上。
和尹緒在一起是真的很費衣服,這件新内襯連吊牌都是剛剪的。
“我也是有正經事情做的好嗎?我是要努力創業賺錢養家好男人OK?”
紀青哼着歌,揚長而去。
……
花園裡香氣馥郁。
蒼翠的懸鈴木負責在道旁駐守,而大片的薰衣草和不知名白色小花則讓整個花園彌漫着夢幻的芬芳。
香氣濃度過高,甚至讓尹緒有一種做嘔的沖動。
紀城粗糙有力的手掌已經來到了他後腰處,虛扶着。滾燙的熱意隻隔着一層薄薄的空氣,更讓他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寫滿了抗拒。
日光當頭,照得他無所遁形。
但尹緒最終還是勉強控制住了表情,一縷劉海随着動作滑下,綠眸微彎。在紀城面前表現得很柔順。
今天的尹緒格外好接近,紀城的目光逐漸染上了熾熱:“你最近,似乎沒那麼排斥我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将落未落的手掌也終于攬住了尹緒的腰際,像是溫厚可靠的年上情人該做的那樣,親密無間。
不足一掌的接觸,甚至沒有什麼過激的動作,卻像把燒紅的鎖一樣,幾乎鎖住了尹緒的脊梁骨,讓他牙關甚至發出了生鏽的咯咯響聲。
他看起來真的極其驚恐,但又在竭盡所能地克制着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反抗、不要拒絕。冷汗頃刻間浸透了背後輕薄的襯衣,臉色比慘白更白上幾分。
任何一位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看了這場面都會将懷疑指向一種常見的失調後遺症。人往往會在遭遇某種心靈或身體的創傷之後,對于特定的刺激出現應激反應,或是戰栗、驚恐、失眠、嘔吐。
紀城找來的那位心理醫生也是這麼說的,還勸紀城讓病人遠離刺激源。紀城真想踹他一腳大罵你放屁。
卻又不得不承認。那時候,是他自己親自下的命令把毫無反抗能力的尹緒送到了最肮髒最混亂的鬥獸場。那時候的他根本分不清這些卑賤的年輕人的臉,反正死了也不可惜,死了也花不了太多錢。
他隻想養蠱,想養出一個最能打的手下。
紀城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對那些人中的一個如此癡迷,以至于咽下了自己種的苦果。
“沒關系,我知道你還是不能接受男人。”紀城的嗓音有些啞,“一點點适應,我可以等你。”
他的承諾很動人,手上的動作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隻是尹緒沉浸在恐懼之中,連那雙大掌肆無忌憚的撫摸也沒有發覺。
沾滿水霧的綠眸閃了閃,像還沒回過神下意識的重複:
“嗯,适應。”
尹緒在紀城的注視下,緩緩擠出一個笑容,在慘白的日光下竟毫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