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自初當場就讓人聯系了楊教授團隊,了解到這項癌細胞标記療法,是通過向身體注射新型病毒來标記癌細胞,讓免疫系統把癌細胞視為外來器官精準清除,疾病控制率高達90%。
“如何?楊教授那邊是否值得一試?”黎自初問在場的醫生。
“有風險,但總比等死強。”盛慈的腫瘤科主任說,“這項療法說是在做臨床試驗了,黎總需要的話,我可以跟那邊打個照顧,把病人送過去。”
黎自初想了想,問:“楚越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長途颠簸嗎?”
“不好說,他現在各項指标都不好,能不動還是盡量不動的好。”
黎自初點頭,他本身也不希望出任何一點差池,“那麻煩幫我聯系下鐘教授那邊,條件任他開,請他帶團隊盡快過來一趟。”
“也好,我來聯系吧。”盛慈的院長說。
黎氏每年給盛慈不少支持,這個面子他得給。
黎自初颔首,“有勞,這事我親自盯,麻煩院長抓緊。”
“會的。”
這邊商量完,黎自初就要求盛慈給楚越量身定制恢複方案,之前的治療方案偏保守,楚越的病情并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黎總放心,等楚先生的全面檢查出來之後,我們會立刻會診,給出最合理的方案。”
“拜托諸位了。”黎自初環視一圈,沖着衆人彎腰道。
從會議室出來,黎自初并沒有馬上去找楚越,而是轉身去了樓梯間。
他尋了個昏暗的角落,安靜地點燃一顆煙,并沒有抽,隻沉默地盯着腥紅的煙頭看。
他拿着煙的手抖得厲害,青灰色煙霧緩緩上升,熏紅了他的眼睛。他現在有些後怕,怕自己剛才在醫院沒認出楚越,怕他死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怕會失去他。
他是一個很少有害怕這種情緒的人,可是楚越變得好瘦,瘦得像是一陣風吹來,人就會被吹斷一樣。
煙燃了半隻,整個樓道裡都是煙的味道。黎自初後知後覺發現,哪怕不吸,身上也會有煙味,一樣對楚越不好。
于是他立馬用手指撚滅煙頭,又将外套脫下來使勁抖了抖,然後才從樓道出去找楚越。
這會兒楚越的檢查已經做完了,人被送回vip病房休息,阮栀在裡面陪他。
見黎自初進來,阮栀起身迎了下。
黎自初擺擺手,“你知道我嗎?”
“嗯,楚越跟我說過。”阮栀回。
“他說了什麼?”
“……說你是他老闆,很好的老闆。”阮栀猶豫了下,不打算實話實說,楚越應該也不希望自己說實話。
“老闆麼?”黎自初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的人,輕聲說,“他是我的愛人。”
阮栀渾身一震,她沒想到黎自初竟然會這樣說。
“我以為他也是愛我的,可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吧。”黎自初說,如果不是,那為什麼生病這麼大的事,楚越要瞞着自己。
“不,不是的。楚越他……很愛你,從很多年前就……”阮栀解釋,“他一直努力想要站在你身邊的,可惜,”她坐回床邊的凳子上,“他也不想的。”
黎自初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動用所有資源,他會好的。”
阮栀沒有這個自信,可在心裡仍舊忍不住希望奇迹發生。
下午的時候,新的治療方案出來了,楚越被送去加護病房,身上連了好多儀器。
黎自初讓楊肇把辦公室幫到旁邊的陪護室來,他抱着資料和電腦趕來的時候,心裡還不相信楚越生病的事。
“他的病這麼嚴重嗎?”隔着加護病房的玻璃,楊肇問黎自楚。
“嗯,已經去聯系最先進的癌症治療團隊了。”
“有幾成把握?”
“我不知道。”
楊肇沉默許久,“或許你該向董事會請幾天假,好好陪着他。”
黎自初有多在乎楚越他是知道的,楚越拒絕他的表白離開他的那段時間,黎自初整夜整夜失眠,整個人狀态特别差,還進過兩次醫院。
“我不能歇下來,一歇下來我就會多想。楊肇,我怕。”
“我知道……他不會有事的,他還這麼年輕。”楊肇安慰道。
“嗯。”
楚越醒來的時候是半夜了,仍舊是被頭疼疼醒的。以往睜開眼,他都會習慣性地盯着天花闆看,慢慢消化疼痛感。
可今天,他一睜開眼就到處找黎自初。
“我在這裡,”黎自初握住他的手,他沒有睡覺,一直安靜地坐在床邊看着楚越,“我在這裡楚越,别怕。”
楚越回握住他的手,使勁勾起身子将臉頰貼了過去,他怕是假的,他得确認一下。
黎自初趕緊起身,把他抱緊懷裡,溫聲問:“是不是又疼了?”
他詳細問過醫生,知道楚越現階段經常會因為腦水腫而頭疼。
楚越點點頭。
“那我喊醫生過來。”黎自初擡手想按鈴。
楚越制止住他,“我……看着你,就不疼了。”
說完他還使勁笑了下。
黎自初頓住,他俯身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說:“我哪也不去,你可以一直看着我。不過我們還是得讓醫生過來看看,好嗎?”
“好。”
很快,醫生來了。
他給楚越用了些止疼的,黎自初看他臉色好了一些,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要。”
楚越現在隻能吃流食,醫院營養科給出的,一直保溫放着。
黎自初讓護士幫忙取來,又把楚越扶起來,“我喂你。”
楚越沒有拒絕。
他沒什麼味覺了,吃不出好吃難吃來。但隻要是黎自初喂的,他就覺得好吃。
吃完,楚越強撐着看了黎自初一會兒,就又睡着了,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楊教授團隊已經到了,又給楚越新加了幾項檢查,期間黎自初一直陪着。
真正開始治療的時候,楚越被送進了隔離病房,黎自初進不去,隻能在門外邊等。
他已經三四天沒合眼了,是完全沒有睡意的那種。公司大部分事務已經交給楊肇打理,他會每天過來彙報一趟,順便再看看楚越。
“秦序那邊一審下來了,判了五年。秦老爺子走關系要上訴,我們要攔嗎?”楊肇問。
“老爺子那邊什麼意思?”黎自初指的是自家那個。
“沒反對也沒支持。”
“那就随他去吧,楚越之前住院的錢是秦序打黑賽弄的,就當還他人情。”
“好。”秦序把手裡的資料整了整,“聽說楊教授那邊的治療效果不錯。”
說起這個,黎自初總算有點精神了,“是不錯,癌細胞已經被成功标記,楚越的免疫系統也被激活了。現在就等着他的身體做自我修複,如果樂觀的話,癌細胞有可能被殺滅40%。”
“有可能痊愈嗎?”
“有的,但需要時間。”
“有希望就好,時間長點沒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