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楚越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越說現在的他還不夠優秀,不敢出現在黎先生面前。
也就是這句話,讓她窺見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後來,慢慢的,她知道楚越喜歡黎先生喜歡了很多年,他會偷偷去看他,收集有關他的所有消息,會留意有關行業的很多東西......
他夢想着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地站在黎先生身邊,成為能夠跟他比肩的人。
他說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他會先跟黎先生表白。
如果他能答應跟他在一起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不能答應也沒什麼,等他把這份感情消化幹淨,他會找一個喜歡他的人,好好過日子。
可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走了。
有時她在想,如果楚越早點出現在黎先生面前呢?兩人是不是會有更多時間在一起。
所以,從那以後她就知道了,想愛的時候一定要努力去愛。
她開始期待愛情,或者親情。
她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周行舟。
那是楚越走後的第三年,阮栀國内國外來回飛的工作模式已經基本固定。不過無論她去哪裡,小貓一直被她帶在身邊。
每年冬天,她都會給小貓戴上楚越給它織的小圍巾,小貓很喜歡,睡覺都要戴。見過的人都說,小貓的圍巾醜,阮栀想着,确實醜。
有一場走秀正好在吳城,周行舟去看了,之後兩人的聯系漸漸多了起來。
那時,阮栀已經在國際上小有名氣,而周行舟仍在黎自初身邊擔任助理。
他會盡量避免去談楚越,會努力去學時尚搭配,會請假陪阮栀去旅遊......
也許是因為認識時間太久了,兩人相處起來很輕松。
在确定關系的第二年,周行舟帶她去見了黎先生。
他們約在一家甜品店。
工作性質原因,阮栀已經徹底戒掉了甜品,倒是黎自初偶爾會吃一點。
黎自初不認識阮栀,也不清楚周行舟為什麼堅持要帶自己女朋友來見他。
直到阮栀笑着跟他做自我介紹,她說:“我是楚越留在這個世界的遺物,我叫阮栀,也是他的妹妹。”
黎自初愣住。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也沒給阮栀任何的回應,以緻于他看上去有些冷漠。
“我是楚越撿回來的,黎氏集團沒有資助我們福利院之前,楚越會去撿垃圾養我。他說會養我一輩子,如您所見,他食言了。”阮栀說。
“我知道他喜歡您,”說到這裡,阮栀頓了頓,問黎自初,“黎先生知道他喜歡了您幾年嗎?”
“七年。”他回。
黎自初覺得應該有七年,因為明瀾灣是那個時候被楚越舉報的,筆記也是從那個時候做的。
“是十年。”阮栀說,“他用十年換了三個月,他說值。可是黎先生,如果楚越知道,他用那三個月困了您五年,他會很難過的。”
“我倒是覺得還好,”黎自初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他說過希望我找一個比他更愛我的人,我暫時還找不到,所以隻能先單着了。”
“未必要找這樣的人,”阮栀說,“您也知道我跟他的成長環境有些特殊,在感情上多少是有些偏執的。他那樣做,做了那麼多,歸根結底跟您沒關系,您不能也不必放在心上。”
黎自初搖頭,“沒有刻意去記,也沒有刻意想忘掉,隻是習慣了。”
他确實沒有刻意去記得楚越,隻是之後再遇見差不多的人,他總會忍不住去對比他們。
在他們或她們的眼睛裡,沒有對于自己純粹的愛意,或多或少都夾雜着點别的東西。他感覺自己可能有感情潔癖了,接受不了不夠單純的愛。
楊肇說他太理想化,又說世界上沒有這樣的東西,說人跟人相愛總要圖點什麼。
那是他沒遇到過,黎自初覺得,如果他也能足夠幸運遇到像楚越那樣的人,他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是有純粹的愛的,他的眼裡隻有你。
從甜品店出來,透亮的陽光鋪天蓋地的灑下來,目之所及,一切都是鮮活又富有生機的模樣。
阮栀想起一句話,叫:太陽底下無新事。是啊,生老病死、愛而不得、生離死别,每天每個角落都在重複上演,是不新鮮。
“您後悔遇見楚越嗎?”離開前,阮栀問黎自初。
黎自初想了想,認真回道:“不後悔。”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