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世界離了誰都會照常運轉。
送楚越走後的第三天,阮栀回了姚清的工作室,從基礎台步練起。
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壞人也不一定有報應。
為了奪得冠軍,把她鎖倉庫裡的沈瑜仍舊是她的競争對手,仍舊看她不順眼。
唯一值得高興的,大概也就是她跟周行舟分手了,少了個靠山。分手的具體原因阮栀不清楚,她也不感興趣。
一年後,她省吃儉用,攢夠十萬塊還給了周行舟。
還錢的那天,兩人在微信上短暫地交流了兩句,但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難道跟他說,當初臉上的傷是她自己劃的,就為了讓楚越為她收下那十萬塊錢。
遇見他們,周行舟已經夠倒黴了。
還記得當時帶着楚越出院的時候,原本說好要租給他們房子的房東臨時反悔,她又不可能帶着楚越去住橋洞。
當時,她不知道該去求誰,想了半天,能想到的居然還是他。
不過,在給他打電話之前,那個叫秦序的先一步找到了她。
她不認識秦序,唯一的幾次見面,是他往醫院一趟一趟的送錢。那些錢有零有整,她大概知道,那是他能拿出來的全部的錢。
楚越清醒時候,她問過他,那個秦序為什麼總給我們送錢?
楚越說因為他傻。
在湖邊住的最後那幾天,那個秦序來了。他不睡覺不吃飯,一直守着楚越。而楚越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他一點也不知道。
在沒人的角落裡,阮栀見他偷偷哭。
那個時候,她大概知道了,這個帥帥酷酷的男人,喜歡楚越。
楚越說讓他照顧自己,那人應了。
但楚越走後,阮栀讓他不用放在心上。她跟他說,她會把從他那裡借的治療費還給他,她覺得楚越會希望自己這樣做。
可那個人說:“算了,我跟他不是這麼算的。”
阮栀聽不懂。
再後來聽說他進去了,沒幾年出來後,又聽說他出了國。
不過每年過年,他都會給阮栀打個電話,确認她還好好活着。他也給她打過錢,還不少,隻不過她一次也沒收過。
又過了幾年,聽說他出事了,出海的時候遇到風暴,落水沒的。也有人說,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他留了遺囑,遺産全部給阮栀。阮栀沒收,全部捐給了福利院。
不過每年去海邊看望楚越的時候,她都會順帶給他也帶一份一樣的,花和蛋糕。是了,按照楚越要求,他的骨灰撒在了海裡,他說過他想看下暴雨的大海,還想去南極看企鵝。
而那個秦序失事的海域,就是楚越沉睡的海域。
所以楚越說的也不全對,沒有他,有些人并不能生活得很好。
在姚清的牽線下,阮栀後來隻身去了歐洲發展。每天遞簡曆、跑面試、喝涼水、啃面包,終于掙下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而沈瑜仍舊隻能在國内走走二三線的品牌。
再後來,她去了很多個國家,替楚越看了山看了海看了很多很多地方。
然後,她回去知春巷附近買了個小院子,悄悄住了下來。
彼時,黎先生仍舊住在知春巷,他已經知道楚越不在了的事,卻仍舊沒有搬出來。
她是什麼時候知道楚越喜歡黎先生呢?
是高中的時候,那會兒她比楚越矮一級,上高一,楚越上高二。學校學習抓得緊,輕易不準住校學生外出,楚越卻幾乎天天翻牆出去。
好在他那會兒是全校第一,被老師逮住也不會被罵得太慘。
不過,老師總得問問他出去幹什麼吧,楚越死活不說。
這下好了,全校都在傳他交了一個外校的女朋友。
阮栀被愛慕他的女生們拱去打探消息,跟了兩天才曉得他是天天往垃圾場跑,說要出一份調查報告,阻止黎氏在這裡投資蓋房子。
那片荒地荒廢好幾年了,當年的垃圾場早被夷為平地,在垃圾場裡幹活的人也早就死的死走的走了。
為了找到這些人,證明這塊地曾經被污染過,他輾轉跑了十多個地方,問了得有上百人,前前後後折騰了小兩個月,才把那份報告弄出來。
她原本以為,他要拿着這份報告去見黎先生,可不想他居然直接匿名寄過去,半點功勞都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