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越就從珑骧搬回了知春巷。
所謂的搬,其實也沒什麼好拿的,就拿了黎自初給他買的衣服和小貓的貓窩什麼的。
不過最關鍵的是,他沒有當面跟黎自初說,而是請假搬完家的當天下午,上班的時候,随手給人家發了條微信。
他想着黎先生應該不會太在意這個事,誰知,消息才剛發出去,那邊就回了一句:
—“來辦公室來找我。”
楚越吓了一跳,他剛才還看見投資策略部的老大進去,這會兒應該還沒出來吧。
“咚咚咚。”
楚越敲門。
總裁辦公室的門應聲打開,投資策略部的人率先出來。楚越側身讓出路來,整了整衣裳才走進去,裡頭開了中央空調,因為楚越怕熱,突然有一天頂樓的中央空調就開了。
“把門鎖上。”黎自初發話。
楚越照做。
“為什麼突然搬走?住的不開心?”黎自初開門見山,他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交叉搭在桌面上,氣場很沉。
楚越很敏銳地察覺到他在生氣,以為是策略部的惹他不高興,正琢磨着最近是有什麼新項目要上來着。
“回答我的問題,楚越。”
“啊?”
“為什麼要從珑骧搬走?”
“這……小院已經修好了,我總不能一直住在那。”
“為什麼不能?”黎自初起身,“隻要你願意,就可以一直住在珑骧,”他走到楚越對面,走近,直視着他,“所以告訴我,是你自己不願住,還是有别的原因。”
楚越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迫感,這讓他有些無措,并隐隐感覺到黎自初的怒火是沖他來的,“是,是我自己不願住。”
“理由。”黎自初擡起他的下巴,讓自己的目光與他對上,“告訴我理由。”
太近了,楚越被迫後仰。
黎自初眯眼,摩挲着他耳根後的肌膚,壓低聲音問他:“是因為我拒絕跟你做/愛?”
楚越的臉色唰地爆紅,冷靜下來以後再聽見這話,臊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說話,楚越。”
這樣的黎自初太強勢了,眼神鋒利,眸色深沉,因為怒氣而微微凸起的青筋,一切都讓他看上去比平時更加……性感。
楚越咽了口口水,“我住在珑骧會有人說閑話。”
珑骧裡住的都是黎自初圈子裡的人,大家多少都打過交道,擡頭不見低頭見,楚越這個生面孔突然跟黎自初同進同出,已經有不好聽的話傳出來了。
黎自初這才松開他,“你聽見什麼了?”
“……說你包養我。”
其實有比這更難聽的,比如黎自初私生活亂、同性戀之類。而楚越單單選了這句,其實是有私心在。所以說完以後,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黎自初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我知道了。”黎自初平靜地說,“你出去吧。”
楚越松了一口氣,“那搬走的事?”
“你自己看着辦,但是楚越,僅此一次,以後再想走,必須當面跟我講,不準自作主張。”
“是。”他生氣果然隻是因為自己擅作主張,楚越想。
就這樣,楚越從珑骧搬了回去。
因為台風的緣故,小院被徹底整修了一遍,還換了新的空調和熱水器。
天熱了,楚越把小貓的窩挪進卧室,挨着書桌。有時他在寫字,小貓就會跳到桌上,蹭着他的手背讓它摸自己。
大概因為院子被黃桷蘭遮了大半的緣故,即便驕陽似火,小院也總是清清涼涼的。楚越喜歡在院子裡擺上躺椅,晚上一邊吹風一邊看星星。
小貓也總喜歡蹲在他胸口上,那裡暖暖的。
日子一天天走着,楚越逐漸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頌瑞上。
招标公告發出去有一陣子了,秦序最近在忙着幫黃樹興弄标書,搞了幾版都不滿意,于是找上了楚越。
楚越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大哥,我在心目當中究竟是個什麼形象?無所不能?”
“你不會?”那頭回。
“我當然不會,我一剛畢業的,又沒弄過,難不成我天生就會?”
“我都忘了你才剛畢業沒多久,怪你幹什麼事都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
“恭維的話少說。你和黃樹興合夥弄的金鑫建材資質什麼樣你們自己清楚,标書的錢不能省,得請專業的,弄好點。”
“成,我心裡有數。話說你确定楊.......”
“我當然确定,”楚越打斷他,“你不相信我?”
“我還是想不通,楊肇憑什麼點頭。”
楚越:“他憑什麼不點頭呢?明面上咱們的鋼筋質量過關,價格還合适,他沒有必要卡咱們。”
“有這麼簡單嗎?”
“能有多難,你難道不知道頌瑞其實是上頭牽頭的項目吧,為了避嫌,黎氏不會隻選國字開頭的供應商。而且這次一共要選兩家,國鋼是肯定要入的,至于剩下的那家,大差不差就行。到時候我再故意吹吹風,很難嗎?”
秦序還是有些遲疑。
楚越也懶得解釋,隻說:“楊助和黎總自碧雲華栖之後,很信任我。”
一說到碧雲華栖,秦序就心軟了。
“行,都聽你的。能成最好,成不了也無妨。反正我這經理當着,以後有的是機會拿其它項目。”
“挂了,在公司,不方便聊。”
挂斷電話,楚越把錄音筆按停,扭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楊肇,說:“基本上每次跟他們見面,我都錄了音,你覺得這些證據夠嗎?”
“錄音如果不取得當事人同意,很難被視為有效證據。”楊肇提醒他,“之前你給我看的那些照片倒是可以,不過還不夠。”
“我知道,我約了說去鋼廠,到時候有機會。”
“嗯,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