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越回去珑骧,保安的一句“歡迎回家”讓他樂了半晌。
黎自初比他回來的早,到家時,他已經穿着居家服在客廳看電視了。
楚越笑着走過去挨着他坐下,熟練得像是已經做過好幾回一樣。
“怎麼回來這麼早?不是說有應酬。”他問。
“你呢,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黎自初是有些生氣的,因為惦記着楚越說想跟他吃晚飯,所以晚上的應酬他隻是過去露了面打了聲招呼,就急急跑回來了。
結果回來了,家裡不僅沒亮燈,還連人都不在。
“我跟朋友吃飯去了。”楚越解釋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會很晚回來。”
“我還沒吃晚飯,你說你想跟我一起吃。”
“那我現在就去給你做,煮面條可以嗎?”
“嗯。”
楚越煮面的時候,黎自初就抱臂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西紅柿雞蛋面可以嗎?”楚越問。
“可以,西紅柿不要皮,雞蛋要焦一點。”
“好。”
“你得陪我一起吃。”
“嗯,我陪你。”
面條煮得很成功,這大概是楚越煮過最成功的一次。
兩人面對面吃完,已經快十點了,第二天還要上班,黎自初先上樓洗漱去了。
楚越把碗放洗碗機裡,順手把廚房收拾了。
黎自初洗漱完下樓過來幫忙,“明天想吃什麼菜打電話讓阿姨帶過來。”
“冰箱還是滿的。”楚越回他。
黎自初把調料歸位,“我讓她清理一些出去。”
楚越回頭看他,“太浪費了,雖然我們有錢,但也不能亂花。”
我們。
黎自初挑起嘴角:“好,不買,聽你的。”
“明天我得請個假,知春巷那邊打電話過來說,煤氣管道要重修,我得過去盯着。”
“嗯,我明天跟□□說。”
楚越突然笑起來,“會不會吓着他?”
“他膽子很大。”
知春巷的水已經退了,隻是巷子裡青石闆路上還有一些淤泥的痕迹。
今天陽光很透亮,輕盈又柔軟地灑在屋頂上、樹葉上還有路邊石縫裡開出的小野花上。楚越拍了個照,啪嗒啪嗒打了幾個字,不知道發給誰。
去到小院,煤氣公司的人已經等在門口。
“楚先生是吧?”煤氣公司的人打招呼。
楚越點頭,打開院門,“廚房在這邊,跟我來。”
煤氣公司的人從包裡拿出儀器,挨個接點測了一遍,說:“問題有點嚴重,得敲開牆面和地面重新排管,你看?”
“要敲牆?”楚越跟着他進去廚房。
“是的,要敲嗎?”
楚越遲疑,他哪做得了主,“稍等,我問問院子的主人。”
他拿出手機,點開黎自初的微信,兩人加過微信之後,除發了一張合照外,還沒發過其它消息,他不确定自己貿然發消息,會不會打擾到他。
“黎總很忙,我不确定他多久能回......”
說着話的功夫,他消息剛好發完。
沒想到對面秒回,說:“你做主。”
楚越深吸一口氣,看向對面定定望着他的幾個人,說:“砸吧,黎總同意了。”
師傅點點頭,換了個工具繼續幹活。
砸牆是個慢活,楚越盯得又細緻,這一來一回的,就折騰了好幾個小時。
“嗯?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嗎?”楚越問。
“誰家在辦喪事吧,聽說這次台風走了不少人。”煤氣公司的人說。
“是麼。”
修好管道,楚越送他們出去,轉回來路過垃圾站的時候,突然看見蘇阿婆家的馄饨挑子靜靜躺在垃圾堆裡。
楚越眯眼仔細辨認了一陣,突然腦袋嗡的一聲,趕緊提腳往蘇阿婆家跑。
一進去果然見院子堂屋裡布置了白慘慘的靈堂,靈堂正中豎着蘇爺爺的遺照,而蘇阿婆怔愣着坐在旁邊,四周走動着一些臉生的人。
“阿婆。”楚越走過去。
蘇阿婆慢慢轉過頭來看他,“是你啊,小貓沒有帶回來嗎?”她語氣和緩,聲音沙啞。
楚越搖搖頭,在她身前蹲下,“你吃飯了嗎?”
“吃不下啊。”蘇阿婆說。
“我給你煮馄饨吃好不好。”
“不好,吃一輩子了,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