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翟兄會醫術,如何甘心在這窮鄉僻壤裡做個廚子?”
青田的浮橋塌了,七裡亭的路讓巨石堵了,從野渡走,那些狗一樣的東西明明有置人于死地的本事,卻不施展,似乎隻是攆着我們向某個既定的地方走,這麼做,會不會是為了讓我們遇上某個既定的人?
“翟世用,叫我老翟也行,翟世用也好,我聽不慣你們漢人的文绉绉!”
“好,老翟,從這兒到帝京還有七八天的腳程,不很遠,到那兒不是更好麼。”
“嗐!别提了,我就是順着這條河從西域走過來的,兩年前就來了,走到七裡亭的時候盤纏讓人扒了去,沒錢寸步難行啊!不然我到了帝京,給畜生看診都能發财,做什麼留在這裡幹熬!”
“哦,都來兩年了還沒掙夠盤纏?”
“可不是麼,生意都淡出鳥來了,店東又不勤快,還一個勁地克扣,哪湊得出!”
“憑你的手藝,換一個東家應當不難。”
“……”翟世用聽他這麼說,拿眼掃了他一下,幾次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頗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倒是店東爽快,一下把老翟的底子給抖了出來:“嘁!還換東家!這老家夥怕女人!換一家店倒是容易,可哪家店沒幾個女眷,哪像我這兒這樣清靜!”
翟世用既羞且怒,一疊聲地和店東叫闆:“誰是老家夥?!老子今年才二十五!再說了,老子也、也不是怕女人,就是、就是不大好意思和她們對眼瞧!”
這副尊容着實不像二十五的人——蓬頭垢面,胡子拉碴,戴一頂破氈帽,全身上下含混不清,也不知是油煙弄的,還是許久沒打理自個兒了。
“說實話,我本是給畜生瞧病的”老翟又吸了一口旱煙,沖着陸弘景吞雲吐霧,也不知道給自己臉上貼點兒金,一句“我本事給畜生瞧病的”,說得陸弘景臉都綠了。
“治狗撓當然也在行,今兒我們撞見了就是緣分,你呢,也不用多,給我五兩銀子,我保你啥事沒有,咋樣?”
“……”
原來這家夥打的是這号主意!
這地方鳥不拉屎烏龜不下蛋,幾年不見一個豪客來,來的都是些沒油水的平頭小百姓,像三變這樣穿着不賴,還騎好馬的,那就等于老天爺送來的彩頭,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