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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疏桐才分化不久,對信息素的控制有些生疏。由于擔心自己會影響對方行動,她在收到信号後立刻轉頭離開,時刻注意保持距離。
不知何時,身後逐漸沒了動靜,回蕩在甬道裡的,唯有自己愈發沉重的腳步聲。
“公主?”
聽到有人喚自己,喬妤倉促地擡頭。
微鹹的冷汗破開睫毛的阻擋滑入眼眶,持續不斷地刺激着脆弱的視網膜,讓她險些睜不開眼;原始的沖動激烈地叫嚣着,她不得不使出全力抵抗,才不至于在這種場合下失态……
不,她自嘲般勾唇——
已經失态了。
以這般難堪的姿态蜷縮在陰冷地道的漆黑一角,看似尚且維持着理智,實際上已經因抵抗愈發強烈的空虛感無暇思考,隻能依靠條件反射回應他人的呼喚。
真是丢盡顔面。
雜亂無章的信息在大腦裡翻滾,讓人沒有精力再去分心,她緩緩阖眼,氣若遊絲地命令對方離開。
“别過來。”天鵝般的脖頸垂下,少女把頭枕在膝上,掩蓋住狼狽的神情。她扣進石闆的指尖泛着青白,青筋若隐若現,明顯是使了狠勁的,”本宮命令你……”
“本就是為了保護公主才留下來。”
愈來愈近的腳步聲碾碎未盡之言,溫疏桐撇開難以啟齒的想法,極力維持着清醒與風度,像一根緊繃到極緻的弦。
她目不斜視走到喬妤面前,伸手示意,“若不介意,臣女帶公主出去。”
喬妤的信息素如高山之巅的霜雪,隐隐帶着極寒之地雪蓮的清冷,但當冰雪遇上初升的暖陽,那股咄咄逼人的寒氣消退了些許,反倒激出了花卉的清甜。
在陷入漿糊般雜亂的胡思亂想時,她聽到對方似有似無的一聲輕笑:“你忍得住麼?”
“我……”
她沒法回答。
話音未落,溫疏桐便感到手上一沉。随後,身體不知怎的軟了下來,最終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勉強穩在地面上。
四目相對,她有些狼狽地避開視線,擔心被她看出自己龌龊的心思,但不知為何,盡管隻是兩手交握着,臉上還是不争氣地騰起熱氣,試圖掙開手。
“噓——”
喬妤打斷她,頓了許久,似乎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昏暗中,溫疏桐感受到少女的左臂環了上來,兩人距離驟減。微燙的氣息呼在脖頸上,散落的長發拂過手背,信息素瘋狂地糾纏,竟是意外的和諧。
“失……失禮了。”
溫疏桐緊緊咬着牙關,近乎失聲。熾熱的掌心貼着滾燙的肌膚,少女後頸泛紅的腺體正在她虎口處脈動,像捧着一隻瀕死的蝶。
喬妤突然笑出聲,冷汗浸透的鬓角掃過alpha敏感的耳尖:“溫小姐這副模樣……”她喘息着仰頭,露出脆弱的脖頸,“倒比隔壁的花魁還動人。”
兩人交疊的陰影裡,雪蓮氣息悄然漫過石縫間滋生的苔藓,溫疏桐喉頭微動,卻不敢輕舉妄動。
無聲的對峙間,她聽到一聲輕歎:
“幫我咬一口。”
“啪——”
腦中的那根弦斷了。
犬牙刺破腺體的那一刻,喬妤頓時緊繃了身體,alpha的信息素鋪天蓋地般籠罩着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危險,她條件反射般就要拔劍。
溫疏桐察覺出對方的心思,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待少女稍稍清醒,才安撫般虛虛包裹住她的拳頭,停下了進一步的動作。
“我數到三,你便松開。”大概是有些難受了,少女不耐地揪着他的領口,無聲地催促着,“稍稍壓制一下,夠走出暗道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alpha揚起嘴角:
公主,在這種事上,可不許斤斤計較。
“唔——”
她毫無預兆地咬下來,刺進腺體的部分也似乎更深了,濃烈的信息素湧入,幾乎霸占了全部的思考空間。一時間,喬妤竟失了聲,溫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劃過臉頰,珍珠似的懸在下巴上。
“一。”
食指稍稍豎起,圓潤的指甲蓋蹭到溫疏桐的掌心。少女似乎因她的分心而不滿,嘟哝了一聲,随後強勢地擠入指間的縫隙、十指相扣。
alpha的劣根性終究是改變不了的,感受到她輕微的抗拒,溫疏桐眼神暗了暗,把她禁锢在懷裡:把我當成什麼了?明明有求于人,卻連一秒鐘的時間都要算計。
計時結束,喬妤無力地勾起指尖撓着她的掌心,但對方置若罔聞,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
“夠……夠了……”
omega帶着哭腔的尾音陡然拔高。溫疏桐猛然驚醒,唇齒間還殘留着血腥味,喬妤已退到三步開外整理衣襟,唯有脖頸齒痕處泛着水光。
懷中溫度驟減,溫疏桐眼底的失神如煙花般消散,琥珀色的眸子終于重新有了焦距。當意識到自己在本能的驅使下做了什麼,她頓時羞愧難當。
“我現在恢複了五成力氣。”
沒時間再去計較這些,喬妤抽回沾上暗渠内粘稠液體的手,在鼻尖嗅了嗅,蹙眉。
“快走,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