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服務是要拿真金白銀買的。她買不起,隻能蹭一蹭陳行簡的光。
第三天,陳行簡飛香港。
第四天,香港飛巴黎。
第五天,第六天……杜思貝沒資格跟他一起出差,最多負責訂機票。
她發現陳行簡的差旅标準是頭等艙,但他會和下屬們一起坐公務艙。
總裁辦通知杜思貝訂一張三天後陳行簡回上海的機票時,她接到一通電話。
“杜小姐是吧?你今天來一下宛平南路派出所。”
杜思貝:“派出所?我犯什麼事了。”
“你沒罪。”對方笑了聲,嗓音清亮,“你半個月前來我們所裡報過案,說有人要拆你的家,忘了?”
“噢噢。”杜思貝捂着手機左右看了看,溜出辦公室,小聲對那邊說,“咋了?你們警察當時不是一口咬定我那房間就該拆麼?”
杜思貝态度不算好,因為當天她确實被值班民警踢皮球的敷衍态度傷害到了。
而這人脾氣溫和,語調依舊輕快:“現在我們重看筆錄,發現那天是我們的處理不夠嚴謹,能請你來所裡做個回訪嗎?”
回訪?呵呵,這會想讓她給五星好評了。
“不好意思啊,沒空。”杜思貝挂了電話。
下了班,杜思貝照常回1607,走向地鐵站的路上,一輛黑色桑塔納停在她旁邊,按了兩下喇叭。
車窗搖下來,是一個年輕男人黑黑瘦瘦的臉,他對杜思貝招手:“杜小姐。”
杜思貝停住腳步,看着灰撲撲的警車裡的人:“你是?”
“宛平南路派出所。”黑瘦男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我姓陸,陸野。”
杜思貝小聲嘀咕,“你路子是挺野的……”民警在大街上堵人民群衆,算不算違法?
“能請你去派出所坐一坐嗎?”陸野像是知道他自己牙好看,咧嘴笑的時候露出不多不少正好八顆,倒也……有種健康的陽光感。
在街上對峙終究不算事兒,杜思貝上了陸野的車。
“上次真對不住,我代我同事給你賠禮道歉,晚上請你吃飯好嗎?”陸野笑着發動了車子。
來到派出所,杜思貝看着所裡送錦旗熱鬧的景象,算是明白了。
“你們做警察的月底也要沖業績?”
杜思貝無語笑了,“為了評選最美基層派出所,就要我撤回對你同事的投訴?”
陸野站在走廊上,有人從旁邊經過,他往杜思貝這邊偏了偏身子:“我可沒說這話啊。我是真正意識到了之前民警工作的問題,想給你誠懇道歉來着。”
杜思貝吸了吸鼻子,這沒穿警服的便衣警察個子高瘦,寸頭,穿一身洗得發白的棉麻襯衫,味道很幹淨。
她仰頭瞅陸野。
臉麼,還算端正,但肯定比不過那個長得最好的。
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張邪氣的笑臉,杜思貝吓了一跳。
……不準再背着我去警局。
“吃個飯,行麼?”陸野盯着她。
警局那是什麼好地方?警察隻會盤問你,套你信息。幫不上你任何忙。
陸野掏出手機,滑動美食APP,“我請客。這附近有川菜和日料,看你想吃……”
杜思貝攔住了他:“都可以。我請客。”
陳行簡到底瞞着她什麼事,為什麼不讓她找警察,杜思貝好奇瘋了。
一頓飯下來,杜思貝摸出了點信息。
她投訴之前的值班民警後,案子引起上級重視。正好有一位律師打電話來向派出所了解情況,所長打聽到這位律師來自上海知名紅圈所,立即明白杜思貝絕非等閑之輩。
局長派陸野回訪,無論使什麼招都得安撫好這位普通市民的情緒。
可不能得罪她,和她背後的人。
“……就這?”杜思貝扁了扁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陸野沒接茬,笑道:“你那位律師朋友很厲害啊。怎麼認識他的?”
陳行簡不在的時候,杜思貝智商就在線,才不會上陸野的套:“沒什麼特殊渠道,公司同事推薦的。”
聽到“公司”二字,陸野挑了下眉梢。
他提議開車送杜思貝回家,當後者說完自己下榻的酒店,陸野的眼神瞬間意味深長:“啧,住這麼豪華的酒店,也是你同事推薦?”
“嗯。”杜思貝不以為然。
過了兩秒。
“嗯——?”她好像開竅了。
很厲害的律師,超豪華的酒店,還有惹人豔羨的總裁秘書崗位。
杜思貝從一個落魄小白領,搖身一變成了背景雄厚的資源咖,全是“同事”陳行簡給她一手安排。
生意人最講究投資回報率,陳行簡幹嘛無緣無故對她這麼好?
喜歡她?首先排除這個。
垂涎她的肉.體?……這條待定。
她身材是不錯,但也沒,那麼火辣吧?
唔,那大概就是……就是……
三個月前她替他擋了藥,小狐狸又恰好得了霸總病,所以變着法兒的知恩圖報?
車開到酒店門口,杜思貝遲遲沒下車。她心事重重地看着陸野。
要怎麼跟警察說,我懷疑老闆對我圖謀不軌,但我沒有證據。
“今天很高興認識你。”陸野友好地伸出右手。
杜思貝把自己的二維碼遞了上去:“……能加一下你微信嗎?”
陳行簡從賓利車下來,拎着一個小巧的禮品袋。他走到酒店旋轉門外的吸煙區,正準備抽根煙,給1607的人打電話。
打火機“咔嚓”一下閃出火苗,陳行簡虛着眼看見了一台沒挂警燈的警車。他皺眉定睛一看,擋風玻璃後的杜思貝笑得十分讨好,對着一個陌生男人。
警車。男人。
她在笑……?
陳行簡抽出嘴裡沒點着火的煙,扔掉。他走了過去。
“嗨,老婆。”
一個愉悅的聲音,隔着厚厚的車玻璃也能聽清。
可想而知對方該有多開心。
而杜思貝全身過電一樣炸開了毛。她一個激靈回過頭,車窗正好被陸野搖下來了。
她對上陳行簡笑眯眯甜蜜蜜的臉。
他單手撐車頂,彎着腰,以一種遮天蔽日的姿勢籠罩着車裡的自己。
……她死定了。
陸野很是意外:“你結婚了?”他手機屏幕還亮着,顯示杜思貝的微信主頁。
杜思貝飛快掃了眼陳行簡,嘴巴咬了又咬,不敢說結也不敢說沒結。
陸野看着氣度不凡的陳行簡,又看看這酒店的高檔規格,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關閉了添加好友的界面:“打擾了。”
杜思貝松了口氣,不料陳行簡說:“别。警察同志,我老婆肯定有事想咨詢你,才會主動加你微信。”
他故意咬重了“主動”二字,然後看向杜思貝,眼裡湧動溫柔的光:“是不是,貝貝?”
“……”杜思貝感覺有條蟒蛇在自己臉邊幽幽地吐信子。
她緊繃起臉:“沒有。我什麼都不好奇,什麼也不想問。”
“這樣啊。”
陳行簡笑了,伸進一隻手來摸她腦袋,“那沒什麼要問的就别耽誤警察工作了。走吧老婆。”
杜思貝用力點頭,搶先跟陸野道别,以免陳行簡再懷疑下去:“謝謝陸警官送我回家,拜拜!!”
而陳行簡的手忽然下滑到她頸間,勾住她脖頸不讓她動,然後他把另一隻手伸向駕駛座上的陸野,嗓音清冷:“免貴姓陳。”
“三個月前剛和杜思貝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