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在電話裡難道不是誠懇地請求幫忙?
杜思貝沸騰的心跳冷靜了下來,以毒攻毒:“因為這箱子挺沉的,我怕您下樓閃了腰,影響生活。”
“什麼生活……?”
陳行簡正把行李箱橫着送進後備箱,問完這句他處于發力狀态的腰部一僵。
“……”杜思貝立即搭了把手,“謝謝陳總。”
“哎喲您别叫我陳總,受不起。”
陳行簡陰陽怪氣地發動了車子:“叫我小陳就好了呀,杜總。”
杜……
杜思貝被自己口水噎了一下。
車很快開上高架,一路疾馳,杜思貝看着窗外不斷變化的街景,忽然想起還沒告訴陳行簡她的去處:“陳總,去公司從前面那個出口下去。”
“公司?”
“嗯嗯,我今晚去公司過渡一晚上。明天就去找新房子。”
陳行簡踩下油門加速駛過了那個出口:“你現在身份可疑的很,還想進公司?報警到底什麼情況。”
杜思貝鼻尖抵着車窗,眼看公司大樓離自己越來越遠。她隻能一五一十跟陳行簡彙報今天的事。
“呵。”陳行簡對着前方的馬路冷哼。
“一聽有人舉報你就慫了,都鬧到警局了怎麼不把室友喊過來對質?還有,你租房當時找的哪家中介公司,配的哪個房屋管家?把那些人全喊過來給你作證啊。”
“……”杜思貝啞口無言。
她當時人在警局,想的全是自己今天一定要保住房子,卻從沒動過求助的念頭。
因為習慣了凡事一個人解決,習慣了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
除非走投無路……
陳行簡用餘光掃了眼沉默的杜思貝,微扯嘴角:“也是,你這個慫包隻會對我為所欲為。”
什、什麼叫隻會對他……
杜思貝皺了下眉。
陳行簡:“我說錯了?”
杜思貝扭頭盯着窗外。
不說話,心裡亂。
杜思貝不擅長和異性相處,從小到大她唯一和異性發展的關系就是戀人關系。
因為是戀人,所以可以放心地撒嬌耍性,鬧小脾氣。但現在和陳行簡的相處模式……就像走進一團白茫茫的霧氣裡,一切暧昧而朦胧,直到某一秒,霧前方的人忽然回過頭,原本模糊的面孔漸漸有了輪廓。
一想到他笑起來時右邊嘴角的小括弧……
咚,咚,咚。
杜思貝心髒又在犯病。她摁了摁胸口,壓下那股悸動。
陳行簡把車開到一家酒店的旋轉門前,門童立刻來為杜思貝開門。
她一看門裡面金碧輝煌的大堂,本能地拉住把手,說話都結巴了:“我我我不要住這裡啊!陳總您還是送我回公司好不好?”
“不好。”陳行簡冷漠地下車。
杜思貝急哄哄地追上去,追進了設有巨型噴泉的豪華大廳。
“這裡一晚上一千多,我真住不起啊陳總!”杜思貝瞅着大廳裡來往的精緻賓客,窘得臉頰發紅。
她拉住前方陳行簡的胳膊,“陳總,我想回公司……”
“你特麼别一口一個公司了行嗎?”陳行簡皺着眉把杜思貝扯到了自己身邊,拽着她大步走向電梯間。
“大晚上的讓監控拍到我開車送你去公司,第二天得傳成什麼樣?”
說到這,陳行簡嫌棄地瞪着杜思貝:“王爍是沒說錯,幹啥啥不行,壞我名聲你是第一名。”
“我……”杜思貝正欲反駁,張開的嘴巴忽然凍住了,像條傻魚。
她看着陳行簡刷卡按了去16樓的電梯。
傳說中的……
1607?
杜思貝攏了攏衛衣外套,耳垂發熱:“唔……”
“你那張原始房卡呢?”陳行簡隻當沒看見她的紅耳朵,淡聲說,“那晚你沒來,我進不去,找管家拿了張備用卡。”
杜思貝一愣。
陳行簡那晚真的在等自己?
“兩張卡都放你這,不會有人突然進屋。”
走到1607門口,陳行簡把備用卡給杜思貝,“以後我來之前會通知你。”
杜思貝指尖捏住那張卡,卻沒收回手,和陳行簡一起虛握在空中。
她擡起頭看着他:“你要走嗎?”
陳行簡目光深了點,有股細微的意味不明:“我不該走嗎?”
杜思貝心髒忽然往下一墜。
她飛快把房卡插回兜裡,打開門,将行李箱拉進去。
“晚安。”
“等會——”
一隻大手撐上她頭頂邊的門闆,杜思貝背脊一僵,聽見身後的陳行簡淺淺笑了一聲,依舊是往常的漫不經心,卻又有些别樣的,不動聲色的撩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杜思貝握着行李箱拉杆,手指蜷了一下:“什、什麼事,就在這說。”
陳行簡慢慢靠近了杜思貝,跟在她身後踏進房間。
兩人挨得極近,他的吐息溫熱,輕輕燙在她頸側。
杜思貝攥緊手,呼吸一片混亂。
“重要的事,在外面說。”
陳行簡笑了笑,反手慢慢關起厚重的房門。
“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