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搭理她明晃晃的勾引,明明不感興趣這女人卻還是跟她說話,一句又一句。
之後就是擋酒,喝藥,進房……一連串發生的破事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現在他還是被人給敲詐了,面臨牢獄之災。
唯一的自救方法就是把杜思貝留在身邊。
讓這個永遠在狀況外的超絕鈍感力笨蛋,做自己無犯罪行為的關鍵證人。
艹!
杜思貝疑惑盯着陳行簡背影。
他寬闊的肩膀把西裝撐得很好看,但那平直的肩部線條此刻是不是……在抖?
“你,你還好嗎?”
杜思貝知道這種突然的電話一般不是什麼好消息。
陳行簡家人都在美國呢吧。歲數都挺大了吧。
想到這杜思貝有點憐愛他了,上前兩步,碰了碰陳行簡後背,“陳總……”
“你别碰我。”陳行簡聲音無力,像有人從脊背上抽掉了他一整根筋骨。
聽這聲音,就真的是那種事了。
杜思貝想起遠在四川老家,一身病痛的外婆,頓時理解陳行簡此時心中的悲痛。
她垂下眼,“對不起,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陳行簡扭過頭,斜下方的杜思貝看上去比他還難過。
這世界真他媽見了鬼了。
“你跟我道什麼歉。”荒誕之餘,陳行簡苦笑扯動嘴角,“這件事又不是由你造成。說到底還是我,是我沒考慮周全,才弄成現在這個局面。”
一時貪欲,跟杜思貝回了房間。
現在被人捉住把柄,總裁地位不保。
“那怎麼能怪你呢?”
杜思貝挺意外的,看不出陳行簡這人還會因為家人生病而自責,這說明他本性不壞,就是脾氣比狗屎還臭。
于是杜思貝認真看着他說,“你不要這樣想自己,陳總。無論誰碰到這種事,都會覺得難過,後悔,但生老病死每個人有他自己的命數,不是人為幹預可以改變的。所以,你别自己怪自己了,好嗎?”
杜思貝的語氣溫溫柔柔,臉上也帶一種近乎天真的柔軟。
陳行簡和她一起站在秋日的陽光裡。
他剛才接電話時全身長出來的傷人的刺,此刻好像被杜思貝用幹淨澄澈到透明的話語融解掉了。
但。
這感覺很怪。
陳行簡看着她:“你知道我遇到的是什麼事嗎?”
“我知道。”杜思貝又摸了摸陳行簡後背。
隔着硬挺的西裝面料,她感覺到他背肌的堅硬。
“一個家人倒下了,但其他的家人還需要你。陳總,你不能垮下。”
陳行簡張了張嘴,眼裡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
杜思貝決定先不提那20萬打款的事了。
她走上前,輕輕抱住了陳行簡。
他身體瞬間發僵。
杜思貝知趣地松了手,退後一步:“陳總,你也快回家好好休息吧。今天陪我來體檢,辛苦你了。”
“……”
陳行簡沉默了會。
然後他蹭了下鼻尖,喉嚨哽咽:“是……我的大舅伯。”
杜思貝心裡松了口氣,不是至親。
但她立刻覺得自己這想法不對,嚴肅而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你跟他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我的童年都是在大舅伯家裡度過,他對我很好很好。可醫生說他得了絕症,隻有幾個月可活了。”
陳行簡看着杜思貝的臉,吸了下鼻子,嗓音沉郁:“我很難過,要是能有個人陪我說說話就好了。”
杜思貝眨了眨睫毛,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等榮幸,陪想要辭退她的大老闆談心。
“算了。”陳行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剛才那麼說你,現在找你陪我,一定很可笑。”
杜思貝莫名有點臉熱,“……不,不會啊。”
陳行簡輕笑着搖頭,一貫驕矜的氣度此時恹恹,透着落寞:“真的算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老闆,沒理由霸占你不放。”
霸占?
杜思貝心撲通撲通跳得很重,說話也變得磕磕碰碰:“陳總,你别總這麼說自己。你、你挺好的。”
陳行簡靠近了一步,距離的拉近讓杜思貝又一次聞到他胸口的香氣。
“真的嗎?”陳行簡凝眸看着她,驕傲慣了的人低下頭來,像雨中淋濕的小狗。
“你覺得我很好?”
杜思貝怔住了,過了好幾秒才開口,“我……”她的手被陳行簡拉了起來。
掌心一陣幹燥的暖意,杜思貝心裡微微一顫。
她愣看着地面上他們牽手的影子,聽見頭頂上方陳行簡的呼吸。綿長,微重。
“小杜。”他啞着嗓子喊她。
杜思貝腦子裡嗡嗡的,心跳加速得失常,用悶悶的鼻音回應陳行簡:“嗯?”
“我還有資格再對你好一次嗎?”
陳行簡俯下身來,唇貼着杜思貝耳廓摩挲,聲音低沉而蠱惑,“獎勵我,讓我送你回家。”